須臾,他就有了應用在種種場合裡的戰鬥服。高溫、火焰、缺氧、水下。皮特羅興緻缺缺,他總能想起紐約之戰時的經曆。
“我們都很想念她。”托尼一面走過來,一面把手放在他的肩上。“但我……”
“外人不應當否認她的貢獻,”皮特羅搶先道,“也不得無視她的成就。您懂嗎?”
他跨了一步,朝托尼逼近。
托尼首次發現了皮特羅某種讓人臆測到的特殊氣場和貫徹已意的能力,還有那令人膽寒的質問。
托尼從自己的父親霍華德那裡早已熟悉了這些。
霍華德就是因為這種氣場在聯邦無處不受尊敬,這權威不是依仗體強力壯,也不是依仗勢力和影響,而隻是靠人格,鋼鐵般的意志和無堅不摧的力量就隐藏在人格後面。
皮特羅來到門口:“人們需要尊崇她。”
托尼怔住了。“大家都很感謝她的付出,還有……”
“隻有我想要她平安。”托尼還沒來得及攔住皮特羅的去路,他已經走了。“再見!”
皮特羅踏過街道走向海邊。此時的天氣已經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
在大風的号叫聲中,一棵大樹枝掉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天幾乎黑得不見日光。這還不算壞,因為他并不想知道水面情況。
他順着碼頭走,手抱着橋樁從上一根跳到下一根,以免被風刮到水裡去。
終于他看到一個船塢,此時正在風雨中吱吱嘎嘎作響。
借着微弱的燈光他看到一張圖紙貼在牆闆上,同時也注意到客運船不見了。
不知道是因天氣緣故取消航班,還是已經離港了。
他注視着遊艇船塢在海水上面随波起伏,不時撞擊着定位樁。猶豫之際,他想在腦海裡形成理性的思路,告訴自己接受現實。
不管怎樣,莉莉安這回是歸期不定了。
嗯……也許不是,也許他應該等到她找到路線回到地球再聽她辯解自己為何犧牲自己,他甚至想對她如此無情抛下他大表義憤。
但人死了是無法說話的。
他繼續盯着那艘船。
黯淡的燈光下,他好像看到莉莉安在船上向他微笑招手,邀他同行。
接着,莉莉安的形象又閃過腦際,看見她正在海灣裡向他遊來。
這時眼前又出現了莉莉安在宴會的那張臉,一邊和波茲女士說話一邊笑着和他傳情……
排除死亡的可能性,他意識到說服自己的唯一辦法就是使自己忙碌起來,忙起來就……嗯,不會胡思亂想了。
皮特羅直到自己下一步便是從碼頭跳到遊艇上去。
在甲闆上保持住平衡後,他走到位于他右手的船長座。
他面臨的第一個問題是點火,但最終在節氣閥邊找到點火裝置。他又竭力回憶起卡恩斯船長是怎麼開船的。
記得他上一次坐船還是和莉莉安一起,還經曆了一些驚心動魄的冒險。
不管怎樣,他也不是非得學會開船。
船頭現在對着港灣,遠離風暴。
就在這時,他聽到海面有聲音,回頭一看是納摩,正透過風雨聲喊着他的名字。
“皮特羅!”
“什麼?”
“等一下,我來了!”
“别上來!”皮特羅趕緊抓着護欄,然而納摩跳到他身邊搖晃不定的甲闆上穩穩站牢了。
“你有事嗎?”
納摩走過來,這時一個浪頭打到船上,納摩看了眼船長座,把齒輪選擇器放到中檔,啟動點火裝置。“出海看看?”
“嗯。”
納摩向前推動閥門,遊艇穿過船塢一下子沖進暴雨中。随即一個大浪從右邊向他們襲來。
就要擊到舷側時,納摩向右轉動方向盤,讓船頭面對巨浪。
船被送到浪尖,仿佛到了半空。又随着身後的彼浪落下來,整條船懸到了半空,又猛跌了下來,船頭率先紮進了波濤洶湧的大海。
當船頭再次升起時船尾擊打着海水。轉動的螺旋槳把他們送向錯誤的方向。
利用波浪的低槽間隙,納摩将船轉個一百八十度,向東邊駛去。經過船塢時,皮特羅聽到一聲清脆的破裂聲,整個屋架倒向右邊,随後坍塌在沸騰的海面上。
“酷極了!”
皮特羅在暴風雨聲中大聲喊道:你知道你在幹什麼?”他可不想英年犧牲,以這種方式。
“當然。我可是生活在水下的海底人。”
“這是海面的活。”
“沒差多少。”
皮特羅看着納摩,納摩也回頭看他。皮特羅說了聲:“人類社會中謀殺是違法的。”
納摩說:“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