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在此刻,對方和他坐在同一輛車中。沒有想象的兇神惡煞,卻更難琢磨。
“那件事啊。”
威茲曼還有印象,就是在他決定摻橫濱這趟渾水後發生的事。
夏目漱石點頭,“您對橫濱有什麼看法,或是印象嗎?”
“叫我黑澤就可以。”
他是覺得夏目漱石對自己使用敬稱也太不習慣了。
夏目漱石聽到這句話隻覺得這位黑澤先生可能真的沒什麼距離感,立刻将其放到了可以拉攏的對象之中。
“黑澤。”夏目漱石爽快應下,誠懇卻又不失禮貌地看向這位軍火商。
見證了太多黑手黨的反水事件,他已經不對這些人抱太大希望了。但是這一次,是他沖動之後的選擇。
他還想再試一試。
“橫濱啊。”
威茲曼降下車窗,窗外是泛着粼粼波光的海,遠處燈塔的光像是在夜裡劈開了一處縫隙。
“很有魅力的城市。不如說每個城市都有它獨特的美,讓我一個外人來說橫濱的美,應該沒有金之助更在行吧?”
青年轉過頭,銀色的長發順帖地垂在左側臉頰,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在海風吹拂的晚上像是引人交易的魔鬼,讓人不懂這是試探還是有其他的含義。
“不如黑澤在這裡多待幾天,橫濱的魅力在這裡住一段時間就能明白了。”
提起橫濱,夏目漱石臉上閃過驕傲,眼神微眯關注着威茲曼的表情變化。
“我也很想,不過沒有什麼時間。不過如果橫濱都是像你這樣熱愛這座城市的人,這樣的未來我還挺期待的。”
“喂,boss。”和稱呼完全不同的粗魯語氣,禅院甚爾一手搭在車窗上,昂了昂下巴,“他們來了。”
夏目漱石聽到威茲曼這麼說,内心早已不平靜,面上維持着冷靜。
他不知道對方到底抱有什麼樣的目的,但是這份橄榄枝和明晃晃的釣魚竿他算是看到了。
就等他上鈎了。
威茲曼沒等夏目漱石回複,先下了車。夏目漱石也随之下了車。
姗姗來遲的幾輛車終于駛來,比起剛剛,保镖顯然多了一倍。而後一個中年男人才在重重保護之下下了車。
“這就是他們的首領。”夏目漱石在威茲曼的耳邊說。
感覺到夏目漱石稱呼的變化,威茲曼眼神一閃,收緊下巴微微颔首,氣質陡然發生變化,讓人難以接近。
他這是被特殊對待了?夏目漱石想。
威茲曼見過不少意大利黑手黨教父,還是第一次看到日本黑手黨,區别還是很大的,有些矜持。
因為談生意,也沒上來就動刀動槍,沒三兩句就達成了合作協議。
交談過程中,這位首領不時地詢問夏目漱石的意見。比起中年男人,夏目漱石倒是更像首領。
身後下屬的反應也各有不同,尤其是在看到首領對夏目漱石的态度上。
他待不了多長時間了,威茲曼幽幽想,婉拒了這位首領提出一起吃夜宵的提議,表示有别的事今晚就會離開橫濱,對方隻好作罷。
禅院甚爾全稱充當吉祥物,最後繼續充當司機。車子駛離港口,威茲曼指使他走了相反的方向,而後聽到一處廢棄的街區。
禅院甚爾看了眼前面漆黑一片,隻有車燈能照亮的地方,“你打算抛屍?”
威茲曼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抛你的屍體嗎?”
他現在才發現禅院甚爾真是時不時爆出一句金句。
禅院甚爾難得好脾氣笑了笑,舉起雙手放在駕駛盤上表示無辜。
威茲曼是boss。
他先忍。
“等等吧。”威茲曼說。
這裡廢棄很久了,完全沒有生人的痕迹,周圍寂靜無聲。
禅院甚爾屈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在方向盤上,通過後視鏡看向威茲曼,“這生意,你以後打算交給黑澤那小子啊?”
“這麼明顯嗎?”
“還不明顯嗎?”禅院甚爾挑了挑眉反問他,用這個姓也是為了提前給那小子鋪路吧。
“值得嗎?”
依他的性格,完全不明白也不理解為了一個人付出那麼多是否值得。
也因此他從不理解威茲曼到底在想什麼。
“他值得。”
威茲曼說罷就見禅院甚爾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也沒生氣,“你最好沒有遇到這樣的人。”
“這有什麼難的。”禅院甚爾反駁他。
兩人辯論間,車燈前姗姗來遲的夏目漱石身影終于出現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