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句句都帶刺,他還是很喜歡看他們聊天的。
現在...還是算了吧。
芥川龍之介沒有生氣,少年說的确實是事實,隻是又不一樣。
那些事他知道就好,老師知道就好,别人沒有資格去了解任何。
他臉色平靜,“你不會懂的。”
你.不.會.懂.的.
平淡的語氣說出這麼紮心的話,太宰治的臉色“刷”一下沉了下來,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突然覺得這趟出行非常沒有意義。
他過來幹嘛呢?
喝那杯難喝的茶?
他又不愛喝茶。
還不如找别的樂趣。
什麼都沒有意義。
太宰治霍然起身,向外走去。
威茲曼松了口氣,現在的局面和情形,他是無法接近太宰治,“歡迎明天再來。”
少年的背影停下,頭微微側着,燈光打在那優越的五官上,眼眸垂下時繁密的睫毛也随之落下,萦繞着一股憂郁的氛圍。
“歡迎嗎?”
“歡迎的。”
太宰治披着那件黑色大衣消失在夜裡。
威茲曼轉頭,芥川龍之介愣神地看着少年離開的方向,見他過來,“我...我剛剛是不是說錯話了?”
現在想想,他剛剛是怎麼有膽量說出那些完全不自謙的話,實在是太丢人了。
不涉及到危險時,芥川龍之介會變得害羞,謙虛,就是這個年紀裡普普通通的少年。
威茲曼說:“剛剛表現得很好。遇到危險的時候應該時刻保持警惕。而且…”
他看了眼少年,還有他對太宰治說的那句話,忍不住感慨,“啊~要是龍之介每次都能好好地向我表達出心情就更好了!”
芥川龍之介:“啊?”
威茲曼眨眨眼睛,徑直走過少年身邊,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包,“走吧,回去吃晚飯,不然小銀該擔心了。”
老師這是什麼意思啊?
芥川龍之介忙跟上威茲曼的腳步。
他們這幾天回去得很晚,電車早就過了營業時間。診所距離他們住的地方并不遠,也因此他們都是徒步回家。
每次回家路上,被月亮照亮的河水都會變得波光粼粼,風吹過時會有拍打石頭的聲音。
芥川龍之介很喜歡每晚和老師走過這條河,這是他從未有過的平靜安穩的日子,每一次都像是做夢。
但是每一次夢的盡頭都是他們的家,落地燈旁,小銀坐在沙發上等他們回家。
他就明白這不是夢,而是他正在經曆的現實。
兩個人走得很慢,威茲曼走之前還将一條厚圍巾裹在芥川龍之介脖子上。圍巾很長,裹了幾圈後快看不到龍之介的臉了。
“今晚來的那個人,老師認識嗎?”芥川龍之介努力仰頭,才露出被圍巾擋住的一雙眼睛。
“…不認識,怎麼了?”
“他是負責合作的人嗎,看起來不像。”芥川龍之介的腦海中又再次出現那個已經抽條出青年身條的少年和那雙難以遺忘的眼睛。
隻要他出現過,就會在記憶裡留下一處黑洞。
“他的異能也很特殊。”
“嗯,應該是管其他事的幹部吧。”威茲曼語氣模糊,“看起來比你大幾歲。”
芥川龍之介“嗯”了一聲。情感表達有些遲鈍,他感覺不出威茲曼在面對太宰治時有無特别的表現。
但是對老師的信任和崇拜又讓他覺得,威茲曼本就是一個很好的人。
剛剛發生的一切,甚至少年為什麼好像生氣的離開,對他都是一件不太能琢磨透的事。
可現實的差距又明顯得擺在那裡。
對方比他大不了幾歲,兩個人站在一起氣質的差距宛若楚河漢界。比他成熟、比他有想法,還有比他獨立,還有特殊的異能。
“在下比不上他。”
芥川龍之介抿了抿嘴,隻見走在一旁的威茲曼停了下來,彎下腰,目光平視着自己。
月光下,青年淺色的眼眸在發光一般。河邊的夜風很大,把威茲曼的聲音吹散,可卻絲毫不差地傳到芥川龍之介的耳朵裡。
“沒有什麼比得上比不上,沒有什麼配不上配不上。龍之介你是獨一無二,沒有替代品。”
“老師?”芥川龍之介聲音有些發顫。
“你也會變強的,我們就一起等那一天吧。”威茲曼自信說。
這可是異能力!
這一次可算終于到了他最擅長的領域了。
就讓他親自來吧,他還是很有信心的。
“是!”芥川龍之介應道。
他也有些期待那一天的到來了。
兩人回去後,芥川銀正睡在沙發上。威茲曼做好晚飯才叫醒她。三人吃完飯,威茲曼又教了他們半小時就讓他們洗漱睡覺了。
還在長身體的階段,還是要多睡。
收拾好一切,已經到淩晨一點了。
威茲曼回到卧室裡,他并不困,謄寫了一些他以前記下的德累斯頓石闆的研究。
002在一旁安靜看他,知道他心情不太高,本來還想講兩個笑話,也不知道說什麼。
“修治不太開心。”威茲曼用筆撐着頭小聲說。
002應了一聲,試探地回:“可能不太喜歡黑手黨的生活?每個世界的太宰治都是不同的,經曆不同,性格也會不同。”
威茲曼“嗯”了一聲,“也不知道陣在做什麼,你知道嗎,002?”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算了,還是睡吧。”威茲曼一手翻開被子,把自己塞了進去,生悶氣去了。
和靠譜的威茲曼相處太多次,都快忘了此人心理年齡還停留在二十幾歲的002:“……”
宿主也隻能在他面前沒什麼年齡包袱了。
原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