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嘉年往四個邊角都壓了一塊石頭防止布面被風吹起來,接下來的事情是從采摘油菜到榨油裡最簡單的一步,鋪開晾曬。
兩天采摘的全部的油菜都倒在防水布上,何嘉年拿着一根竹子四處扒拉一下,讓油菜能均勻鋪開,沐浴在陽光下,接着就讓神奇的大自然自己發揮作用就好,她隻需要靜靜等待。
何嘉年正在這邊蹲着一路扒拉油菜呢,一旁的雞姐開始探頭探腦打量這些侵犯到它大門口烏泱泱的綠色梗子,随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頭就是一口。
“咕咕咕!”一秒鐘過後,雞姐把吃進去的油菜梗子原樣吐了出來,一扇翅膀,一個原地起飛随後一爪子就踩到了油菜梗上。
大概是太難吃了,雞姐現在急需洩憤一下,踩着防水布沿着她鋪開的油菜就開始巡視。
何嘉年一開始也沒在意,她割下來的油菜特别多,還沒鋪完呢,估計到時候得把整片防水布給堆滿。
何嘉年從頭鋪到尾,轉了個方向又鋪回來,正要從一旁的背簍裡拿剩下的油菜時,眼角餘光掃到雞姐蹲在一堆油菜上撅着屁股一動不動。
雞姐各種騷操作層出不窮,何嘉年已經習慣了,壓根沒當一回事,伸手準備繼續拿油菜的時候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
何嘉年猛地回頭。
雞姐這個撅着翹臀,一動不動的姿勢分明是在……
何嘉年:“啊啊啊啊啊!”
“不許拉!”
何嘉年猛然飙出一個超高音,以比燒火棍撩了屁股還要快的速度,猛然蹿了起來,不顧自己蹲麻了的雙腿,連滾帶爬沖到雞姐身邊,雙手左右抱住雞姐圓滾滾肥嘟嘟的身體,以一個“走你”的姿勢,把雞姐扔了出去。
雞姐:“!!!咕咕咕咕咕!”
雞姐在空中拼命煽着翅膀無助地飛翔,伴随着雞姐稀裡嘩啦落地的動靜,“啪嗒”一聲一個褐色條狀物也落在了地上。
何嘉年:“……”
她現在隻慶幸自己扔的夠快,沒有讓那玩意兒掉在她晾曬的防水布上,隻落在了外面的水泥地,要不然她非得有心理陰影不可。
何嘉年拿掃帚一邊把有礙觀瞻的這玩意兒掃了,一邊痛心疾首教育雞姐:“雞姐,你說我平時是有哪點對不起你,哪次好吃的野菜沒給你拔過,你說說怎麼能為了一己私利,在大庭廣衆之下做這麼不雅觀的事……”
雞姐根本不聽她的叨逼叨,自己背着翅膀雄赳赳氣昂昂走了。
徒留它的飼養員一個人不僅要清掃,還生怕這玩意兒會透過防水布把氣味傳到她晾曬的油菜上,最後影響她的榨油成品,把東西一丢到她的自制肥料區域,又拿抹布沾水擦了地。
生怕雞姐随時再給她憋個大的,何嘉年幹脆搬了把凳子坐在院子裡一邊編她的竹籃手工活一邊專門盯着她的油菜,時不時給堆疊在一起的翻個面。
經過了一個下午陽光充分的炙烤,等到快旁晚的時候,何嘉年拿竹棒輕輕試探性地敲了敲油菜,脫水後油菜的根苗變得酥脆,咔嚓聲響起,根莖被拍打的裂開,油菜籽從莢殼中脫出飛到了防水布上。
曬到這個程度就已經可以了,何嘉年掄起手臂開始用竹竿使勁抽打鋪在地上的油菜,經過她的大力抽打,地上的油菜莢殼紛紛開裂,黑色的油菜籽的飛行方向五花八門,不過最後都落在了防水布上,方便一會兒統一收集。
何嘉年掄圓了竹竿拍打到覺得胳膊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油菜幹癟了下去,而防水布上的黑色油菜籽以一個迅猛的速度肉眼可見地增加,很快就鋪滿了一層。
應該差不多了,這裡的油菜她都打了個遍,基本上都已經脫殼了,何嘉年把手裡的竹竿一扔。
隻要去除掉防水布上現在已經成了不需要廢物的根莖碎葉,把油菜籽篩選出來就能得到第一波粗篩的油菜籽了。
這個時候她編了許久到剛才才終于成型的竹籃總算是派上了用場。
這個竹籃她從進山第一次看見竹林就開始編,因為手工活實在是太繁瑣,一直拖到今天才編出了短短小小的一個籃子。
籃子又小又漏基本上裝不下什麼東西,原本應該是個廢品,但是這個镂空竹籃現在卻有大用。
把防水布收起來,對着竹籃倒下,能從空隙裡漏出的就是油菜籽,漏不下去的就是現在已經沒用的油菜根莖。
這麼天才的主意也隻有她想的出來。
何嘉年把壓在防水布四角的石頭挪開,對角收攏,感覺到所有的油菜都順着重力往中間沉甸甸地下墜,忍不住猜測這一次到底能收獲多少油菜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