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紅薯地現在長滿了低矮蜿蜒的藤蔓,從土上看看不出任何一點端倪,像是一堆糾纏在一起雜亂無章的雜草,不過掩埋在土下的才是這塊土地裡真正的寶藏,都是些已經長好飽滿等待挖掘的紅薯塊。
何嘉年左挑挑又撿撿,最後選中了紅薯地中間一條格外曲繞的藤蔓。
這條看上去不錯,底下的紅薯應該已經長好了。
用鏟子先把上面過長的藤蔓砍斷隻留下露出土裡的那一小截,其餘的随手扔到一邊不管它,何嘉年摸了摸地上幹燥的土壤,選了個好地方把鏟子往土裡輕輕一插。
怕一下子往下插的太用力直接砍到底下的紅薯,必須有耐心一點一點扒土。
鏟子鏟了沒幾下,下面的土比起上面的輕浮飄蕩格外的緊實有力,深棕色的土壤裡隐約露出了粗糙紅薯皮的端倪。
何嘉年把鏟子一扔,直接用手扒拉開剩餘的土壤,徒手刨出了第一個大紅薯。
兩端瘦尖中間橢圓,捏一捏紅薯不會軟趴趴的癟下去,是個長的很好的紅薯,何嘉年美滋滋抓住那個紅薯就要往外一拉,但是沒拉動,紅薯底部的主莖一路向下還埋在土裡,硬拽還拽不動。
顯然下面還有紅薯。
紅薯的主根向外會有不同的側根,側根不斷地吸收地面上藤蔓源源不斷傳輸下來的營養最後形成薯塊,所以刨一個坑往往能一連串挖出好多個紅薯。
何嘉年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像個土撥鼠一樣向下一陣瘋狂的倒騰,一直刨到差不多整個手臂都能往裡伸進去的程度,一直被土壓住的紅薯主根終于松動了一連串被她給提了出來。
這一串上有足足5個大紅薯,有大有小,她第一個挖出來的最上面的那個最大,足有她一個手掌大小,握在手裡梆硬,剩下的幾個小點不過也能有半個手掌的樣子。
這一串絕對夠吃了,何嘉年也不一個個摘下來了,提着主根就往回走,同時還不忘把剛才扔一邊不要的紅薯藤蔓也提溜起來,準備帶回家給雞姐換換口味。
回小院裡把紅薯藤扔給雞姐,何嘉年把紅薯放進廚房,簡單用井水沖了個手就去倉庫拿食材。
倉庫裡還有些存貨。
保存不了太久的新鮮蔬菜她基本都帶去鎮裡賣掉了,還有收獲了太多的土豆也賣了一大袋,隻留了一些暫時還能存放個幾天的。
倉庫裡的東西比起堆到巅峰的百分之五十現在是少了不少,何嘉年拿了幾個土豆和一大把豆角出來,決定這就是今天的晚飯了。
土豆燒豆角她之前做過一次,香的用醬汁拌飯直接幹了一大盆,但是這次的土豆燒豆角和上一回不一樣,她要用紅燒肉的醬汁來炖。
紅燒肉早在今天中午就已經全都吃光了,隻剩下最後一點湯凍拿來炒菜。
這一塊五花肉讓她從吃肉到剩菜最後是湯汁硬生生撐過了三頓,這頭豬在九泉之下也應該死得其所,死得瞑目,走的安心了。
擇豆角和削土豆都很快,何嘉年在另一個鍋上焖上飯,今天有烤紅薯所以飯就少洗了一點,不過放進鍋裡在清水的晃悠下也不少的樣子。
蓋上鍋蓋點完柴火,何嘉年把她新摘獲的那一串紅薯提溜了過來。
竈台燒火的爐膛下面一般都是一個灰坑,燒火時掉落的灰燼會盡數落在坑裡,她做飯到現在這個灰坑裡也落了不少灰沒有處理。
何嘉年從院子外面的那一堆稻草裡面抽了點長的,拿來當掃帚,把坑裡的灰簡單掃了掃,掃進簸箕裡,随後把那一串紅薯在灰坑裡擺好,打算用灰坑的熱度來煨紅薯。
“好了,大功告成。”接下來隻要做飯,等飯好了她的紅薯也就好了,何嘉年剛拍了拍手,鼻尖忽然被什麼灰塵粉末鑽襲,“阿嚏”一聲打了個大噴嚏。
燒火的爐竈裡有風,這風一吹剛掃出來的輕飄飄的草木灰全都被激了起來,差點撒的地上到處都是。
廚房就是很糙的水泥地,這灰一掉地上很難清理的,别到時候吹到她的飯裡,何嘉年急忙提着簸箕把草木灰運到自己的房間裡去。
雖然廚房裡的灰運到睡覺的房間乍一聽很奇怪,她的主屋就這麼一個房間除了張床,其他任何功能性家具都沒有。
但是她暫時也沒别的地方能放。
院子裡露天的風更大,這些灰又是純柴火燒剩下的天然草木灰,可以給土補充肥力根本舍不得浪費一點,隻能帶回屋子裡放着。
何嘉年放完簸箕,出去的時候還格外細心地把房間門給拉上,一進一出在本來就不怎麼幹淨的木門上留下四個黑乎乎的手掌印。
在院子裡重新洗幹淨手,何嘉年這才重新回廚房做飯。
燒土豆炖豆角隻需要起鍋倒油就好,關鍵的步驟在于“炖”。
上次是放了一堆醬油老抽之類的調料加上清水煮,這一次何嘉年把裝紅燒肉那個大盆裡剩下所有的湯凍都用勺子挖的一幹二淨,直到盆裡光滑的能反光,就像是昨晚的紅燒肉從來都不曾存在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