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冰天雪地,葉藤不信邪地眨了好幾下眼睛。
昨夜慶祝過公司即将敲鐘上市後,她明确且肯定,自己是睡在小别墅中的!
怎麼一覺醒來就到了大雪覆蓋下的山腳?
然而迎面而來的刺骨寒風凍得她直哆嗦,也顧不得多想,先繞到大石頭的背風面躲避。
“哎喲!頭好疼。”
刺痛間,忽然有大量信息湧入進來,撐得她腦袋發脹。
甚至讓剛剛那莫名的刺痛感都被掩蓋了下去。
同時,也讓她搞明白了現在的處境。
她雖然一直都埋頭于自己的事業,但是對于當前時興的小說什麼的也并非一無所知。
就是沒有想到,原本以為是那些耍筆杆子的人臆想出來的穿越,竟然會被她真實地撞到。
可她……
一點兒不想穿越啊!!!
想她一個孤兒,白手起家創建自己的公司,再做到敲鐘上市,她容易嘛她!
結果!!
竟然讓她在多年願望即将實現的前一晚穿越了?
穿越也就罷了,還是穿到一個不僅與她同名同姓,連身世都一模一樣的人身上。
真是!
可能唯一的好處,就是目前這具身體隻有十八歲,她算是一下子年輕了十大好幾歲。
可這也不足以讓葉藤有多欣喜。
隻因為,原主此刻是流民!
還是帶着不足歲的奶娃娃的流民!
這裡是她記憶中所沒有的大宣朝,一個經濟上比大宋差,武力上比大宋強點有限的封建王朝。
原主葉藤幼時被人拐賣,很是過了幾年凄慘的生活,直到她被一位羅娘子買去當丫頭,日子才算好起來。
要說這位羅娘子,那對原主是真的好,六七年間,不僅是吃穿上從未虧待過原主,甚至親自教其刺繡,連帶地還教了識字作畫。
說一句待如親妹都不為過。
也是因此,當羅娘子撒手人寰,原主為其辦完喪事後,便盡心盡力地撫養着羅娘子的遺孤。
——就是此刻被她抱在懷中的奶娃娃。
那時候,奶娃娃才将将六個月大,既不知喪母之痛,也不懂左鄰右舍因為羅娘子未婚生子而投來的有色眼光。
但是原主卻很擔心,她是看不得奶娃娃受一丁點委屈的,便毅然決然地梳起婦人頭,帶着奶娃娃搬去無人認識之地重新生活。
然而,當原主好不容易安頓好,也尋到繡房的活計,打定主意此生不嫁人,就以寡婦的身份好好撫養奶娃娃時,突然暴發了瘟疫。
緊接着屋漏偏逢連夜雨,南邊有叛軍趁機而起,據說不日就将兵臨城下。
原主雖然幼時過得颠沛流離,但也沒見過這陣仗,一下子就慌了神。
見其他人一窩蜂地往外逃難,她便也收拾了細軟,帶着奶娃娃跟着人群一起朝北逃,成了流民大軍中的一員。
而由于他們來自瘟疫暴發之地,沿途縣城、州府壓根不敢收留,隻一味驅趕。
原主是在宣華九年十月初,寒露剛過的時候開始逃的難,如今兩個多月過去,已到十一月月底。
天氣是越來越寒冷,前幾日還下了大雪,如今目之所及,全是冰天雪地。
兩個月的流民生涯無疑是艱難的,更何況原主一個帶着娃的獨身女子。
甚至可以說,若非運氣極好,原主與奶娃娃都不一定能活着走到這裡。
至于她所帶的細軟,早就花用了個幹淨,如今全身上下,除了勉強可以禦寒的衣服,也就隻剩下一隻缺了口的碗。
昨日天将将黑的時候,她躲到無人處偷偷将最後一點食物嚼碎了喂給奶娃娃,卻沒想到竟然被徐氏兄弟倆盯上了。
這徐氏兄弟倆仗着會點兒拳腳功夫,混在流民隊伍裡沒少幹欺淩搶奪的事兒。
被這兩人盯上,原主哪敢遲疑,頓時抱着奶娃娃就跑。
當時情況緊急,原主隻顧着不要被惡人追上,根本沒有看路。等她終于甩脫徐氏兄弟,才發現自己居然在慌不擇路之下,跑進了山裡。
隐隐約約的獸吼以及不遠處綠油油的不知是什麼野獸的眼睛,吓得她隻得繼續悶頭朝前跑。
寄希望于能如往常一般好運,可以安然逃出去。
結果是,原主跑了大半夜,确實運氣很好地沒有碰到任何野獸,還鬼使神差地走了最近的路線,趕在天微微亮的時候出了山。
但是她沒注意到山這邊緊挨着的是一條結了冰的河流,腳下一滑頭磕到石頭上,就這麼去了,換了她過來。
葉藤也後知後覺地發現她之前感覺到的刺痛便是來源于頭上的傷口。
好在此刻已經感覺不到疼了。
至于為什麼不疼了,葉藤完全沒興趣,反而是不錯眼地盯着磕死原主的大石頭。
如果……
她也“嘭”地磕一下!
是不是就能“死”回去了?
那說不定她回去後還趕得及今天的敲鐘儀式!
想到這裡,葉藤倏地起身,正準備試驗看看時,身上一沉。
哎呀!
還有奶娃娃!
一直被原主用布兜挂在胸前,之前奶娃娃一點兒聲音也沒有,她險些忘記了對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