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
葉藤探手一摸,觸手的高溫昭示着奶娃娃此刻正發着熱。
這……
她若是不管不顧地“死”了,這奶娃娃怕是也活不成。
對自己,葉藤是狠得下心的,但是對于眼前這個無辜的小生命,她就不落忍了。
雖然受了羅娘子大恩的是原主,但是自小在孤兒院長大的葉藤,最疼惜的,便是與她一樣無父無母的孩子。
在孤兒院長大的她,從懂事起,便會主動幫着院長奶奶一起照顧比她小的孩子。
也因此,她雖然母胎單身三十多年,卻對照料小孩極為熟練。
就奶娃娃現在這狀态,已經等不及她慢慢找路出去尋醫治療了。
隻能想法子就地處理。
葉藤當即蹲下身,放下奶娃娃,先緊急進行物理降溫。
直接攥緊一個雪團擦拭奶娃娃的額頭、腋窩等處,再撕下一塊布片裹了點雪覆蓋在額頭。
最後仍然用布兜将奶娃娃挂在胸前,不過此刻她一手托着布兜底部,讓奶娃娃多少能舒服點。
在冰涼的刺激下,之前一直在昏睡的奶娃娃此刻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弱弱地哼唧了兩聲。
葉藤可以看得出,此刻奶娃娃還是很難受的,可一看到她,奶娃娃居然咧嘴笑了笑,還往她懷裡擠。
莫名穿越還頭疼非常的時候,葉藤半滴眼淚也不曾流,此刻鼻頭卻有點發酸。
這孩子才九個月大,換一般小孩早哭鬧不休了,哪裡還能笑?
葉藤擡頭逼回淚水,又抓雪塞進自己嘴裡,待其化成水後漱口吐掉。
接連漱口兩遍後,再化成的水,她便含得久了一些,待感覺上不那麼冰涼後,再渡到奶娃娃的嘴裡。
這法子雖說不那麼衛生,但這是她在當前處境下,唯一能弄到的“熱水”。
小孩發燒,多喝熱水,再生理排洩之後也能降溫。
不過奶娃娃估計以為是在和他玩什麼遊戲,眼睛彎彎,還輕輕地抓了她兩下。
葉藤便也露出笑容,回應小爪爪的同時,接連喂了好幾口“熱水”。
奶娃娃畢竟病得重,沒一會兒就蔫蔫的了,在葉藤的安撫下,很快又睡了過去。
略微松口氣後,葉藤眉頭未松。
必須盡快搭個臨時避難所,然後點火燒真正的熱水才行。
奶娃娃的情況可拖不得。
等奶娃娃情況好了,尋個可托付之人後,她再“死”回去好了。
幾天而已,她的公司應該不至于出太大的問題。
打定主意後,葉藤便開始仔細觀察周邊的環境來。
準确地說,她其實是處在山的内凹處,左右都是高聳的山壁,唯内凹處地勢較平坦。
原主的運氣确實是好,居然正巧走的是兩座山峰中間的低凹處,不用上坡下坡的,難怪一晚上就跑了出來。
按理說,她在内凹深處、山壁角落,想辦法搭個頂棚弄個草簾,避難所就成了。
但是明顯的野獸嘶吼聲讓她不得不卻步。
很清楚自己并沒有什麼野外生存能力的葉藤,完全不敢奢望自己能有原主那樣的好運氣。
但凡有野獸跑出來,她一定會涼!
倒是河對面的竹林,她更有把握一些。
他們孤兒院後面就有一大片竹林,她去外地讀大學前,時常帶着一票小夥伴在裡面玩耍。
對于竹林中的一切比較熟悉。
比如這時節可以挖掘的冬筍,又比如用竹筒做些簡單的用具什麼的。
不過在過去前,葉藤沿着山邊,扒開雪層,扯了許多幹涸的枯草,大半捆紮在一起背在身後。
又挑了些還比較有韌性的草莖出來,手指翻飛,數根結實的草繩很快成型。
多虧她年少時,為了能盡快掙錢養活自己,跟着院裡的老人學了不少手工。
那時候,放學回去,其他同學要麼玩耍要麼上各種補習班,她則是一邊看小孩一邊忙着編織手工。
草繩、草鞋、草簾、竹籃、竹筐什麼的,她都不知道編了多少。
多年過去,她的手藝也還在。
河流已經結冰,她剛剛觀察過,靠近岸邊的冰層還算厚,暫時不用擔心冰破落水的問題。
當然到河中心時還是要多注意一下,畢竟河水結冰是中間薄兩邊厚的。
草繩編好後,葉藤便尋來粗細差不多,大概有成人手臂長的木棍,像做竹筏那樣用草繩将其綁成兩塊平闆。
再将其綁到鞋底,一雙簡易的滑冰鞋就算做好了。
見還有多餘的草繩,她又随手編了個小提簍,在身上斜挎着。
裡面正好裝下原主唯二留給她的财産之一,一隻破碗。
另外一樣财産則是一丁點鹽。
此刻,破碗中盛裝了大半碗水。
——全是葉藤一點一點用雙手将雪水捂化之後積攢而成。
将凍僵的雙手放到嘴邊哈哈氣,葉藤将尋摸到的一塊可當刀使的石頭揣到身上,又瞧了眼奶娃娃的狀況,才杵着兩根木棍,踏上了冰面。
此時太陽将将露頭,斜過來的陽光将葉藤的身影拉得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