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沿着凹凸不平的路面慢悠悠的行駛,在經曆了連續幾次歪七扭八的拐彎後,終于停在了一個小小的、掩藏在樹林和雜草間的村莊前。
“到了。”張函的聲音從前面飄來,帶着熟悉的吊兒郎當。
陳星瑤伸出手推了推困倒在她肩頭的陸嶼,十七八歲的少年俊俏的出奇,眉眼精緻缱绻,卻帶着化不開的萎靡困倦。
“醒醒,我們到了。”
被推得東倒西歪的陸嶼“唔”了一聲,他眯起眼下意識朝陳星瑤撒嬌,“阿瑤,我好困……”尾音綴得長長的,帶着微微沙啞的甜意,像極了正在撒嬌的小貓咪。
聽得前排的李遠一陣耳熱,他連看都不敢回頭看,眼神直朝車窗外瞟,聲音虛虛道:“那、那我先下去了,你們慢慢聊、慢慢聊哈。”
他邊說着話,邊匆匆忙忙打開車門,而後便低着頭一溜煙兒朝外跑去,那速度,快到仿佛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似的,甚至在臨走前還不忘貼心的把門給帶上。
車廂裡隻剩下陳星瑤和陸嶼兩個人了,空氣安靜到古怪。
陳星瑤面不改色地擡起手,用力的掐了一把困得不行的陸嶼,“陸嶼,先醒醒,等到了休息的地方再好好睡一覺。”
車子一颠一颠的慢吞吞行駛着,簡直比嬰兒的搖籃床還要催眠,讓本就因為守夜而通宵一整晚的陸嶼直線堕入睡眠中——剛上車沒幾分鐘就睡着了。
而狠狠掐了一把的陸嶼終于清醒了過來,他揉了揉被掐得泛紅的臉頰,漫不經心道:“到地方了?”
“嗯,到了。”陳星瑤推了推清醒後依舊懶洋洋靠在她肩頭的陸嶼,“快起來吧,小少爺,所有人都在等你呢。”
“唔,知道了、知道了。”
睡眠不足總是教人懶洋洋的犯困。
陸嶼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從車上下來,他的眉眼濃稠而豔麗,是一種極具攻擊性的美麗。幾乎是一下車,周圍人的目光就悄無聲息地黏到了他的身上。
他們還沒來得及發出驚歎,就聽到那輛陌生的越野車裡傳來一道清甜的女聲。
“讓讓陸嶼,你擋着我道了!”
陳星瑤伸出手,推了推擋在車門前的陸嶼。
少年的身量極高,陳星瑤的手剛好落在他後腰偏下一點的位置,她的掌心溫熱,哪怕是隔着一件襯衫也能感覺到接觸處傳來的融融熱意。
陸嶼下意識繃緊了身體,這種陌生的感覺詭異的讓他無法抗拒,還沒等他理清什麼思緒,就感受到後腰那處傳來的溫熱推動,連讓他的靈魂都泛起一層漣漪。還沒等陳星瑤再次催促,他便飛快地側開身子讓出了道。
陳星瑤到沒注意這些小細節,她好奇的看向張函口中的駐紮地——那是幾戶零散分布在陰翳樹林間的簡陋木屋。
這個駐紮地裡應該有不少異能者,肉眼可見的,木屋周圍布滿了插着尖銳金屬的厚實土牆,尖銳而又突兀,一眼便能看出是異能者們的手筆。
“張二,這兩位……”一個流裡流氣的男人從土牆裡面走出,他穿着一身不大合身的黑色西裝,内搭的襯衫松松垮垮的敞開大半,露出精壯的、隐約露出痕迹的胸膛。
他笑着向張函走近,目光卻不經意滑過陳星瑤和陸嶼,“……是新來的?”
被cue到的張函翻了個白眼,“他倆可是談老大請回來的人。”
一聽到談老大三個字,男人面露震驚,“不是,談樾什麼時候這麼變态了?平時傲得跟什麼似的,連正眼都不帶看一眼女人的,結果這一下子就要倆啊?”
“林少,你在瞎想些什麼啊,那個女、咳咳、那個小姐姐和談老大打了一架,沒分出勝負。談老大愛才心切就邀請他們留下來住一段時間了。”
“沒分出勝負?”男人嗤笑,“談樾别是見人家小姑娘長得好看,故意放水了吧。”話裡話外滿是不屑。
張函想了想剛剛那場戰鬥裡鋪天蓋地的詭異青藤,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林少不要亂說話,“林少,那個小姑娘是真的很強。”
至少他沒見過那麼強勢的異能,強大到能和談樾這個變态的異能分庭抗禮。
被稱作林少的男人顯然是沒聽進去,目光依舊滴溜溜在陳星瑤身上打轉。
這位林少本名林子業,實力雖然一般,但是他的來頭可不小,是安全A區某高官唯一的兒子。
末世前過着紙醉金迷的奢侈生活;末世後過得也是一呼百應的少爺生活。
雖然沒能成功覺醒異能,但招架不住人家有個愛子心切的爹。親爹在上頭運作一番,直接将在基地裡無所事事的林子業塞進了談樾的隊伍裡,這次出來就是跟在談樾身後混功績的。
面對這麼一個金貴又無法無天的主,張函也不好多說什麼,隻好換個法子轉移話題,“林少出來的時候有見到談老大嗎?”
“沒有,好端端提他做什麼?”聽到熟悉的名字,林子業下意識皺起眉,“談樾不會又找我有什麼事吧?”
見林子業注意力被轉移了,張函心裡松了一口氣,别管什麼雜七雜八的東西,隻要能把這位少爺的注意力給吸引走就是好事。
他擡手,擦了擦汗,對林子業道:“剛剛談老大好像在找林少你,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
“找我?”林子業有些摸不着頭腦,“找我幹什麼啊?我最近又沒惹事。”
他扪心自問最近還挺安分的,除了和妹子們勾勾搭搭就沒幹什麼事了啊?談樾找他幹嘛?
難不成是工作上的事?也不對啊,他這幾天的任務都是些收尾上的處理,還挺簡單的,他都交給下面人處理了啊。
等等……
“不會是要回基地了吧?”林子業眼神亮了一瞬,“哎呦我去,我終于可以離開這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了?不行,我得去找談樾,催他趕快出發,這荒山野嶺的破地方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