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肖宇航就職于國某知名攝影雜志,今年年初跳槽後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雲雲。
程濯聽得很認真,期間表現出了些許興趣。
話題告一段落,他略略擡起眼皮,發現肖宇航那張帶着水汽的臉孔離自己太近了。
程濯微不可察地動了動嘴唇,竭力忍住了後退的沖動。
然後沒話找話地咕哝道:“那你怎麼不問我……”
聽到這話肖宇航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露出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
不得不承認,他笑起來的樣子還是非常帥氣恣意的。
肖宇航用過來人的口吻安慰他,不想說的事情你可以不用告訴我。
接着又雲淡風輕地透漏,“但其實,我不問也能猜出個大概。”
程濯皺着眉,濕漉漉的眼睛裡寫着困惑。
“你應該還是大學生吧?”說這話時肖宇航臉上寫滿自信,微眯着眼笑道:“……還沒畢業?”
程濯攏起眉毛,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于是肖宇航乘勝追擊地湊近他,啞着嗓子換了個問題:“這是你第幾次約網友出來見面?”
程濯稍稍低頭,能嗅到對方身上似有若無地、山茶花的香味。
他的眼神裡帶着幾分張皇無措。
是第一次,他說。
說完又仰起頭,渴求同樣的答案。
肖宇航不知道自己的直覺是不是出錯了。
他先是愣了幾秒,而後鄭重其事地回:“那我也是第一次。”
從森林氧吧回來後,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再那麼尴尬。
程濯乖巧地跟在他身後,拿完房卡乘坐電梯上了八樓。
房門“滴——”地一聲打開,肖宇航先是側頭看了眼程濯,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兩個人半推半就地進了屋子。
落地窗外的雲彩被夕陽染成非常漂亮的绛紫色。
就是在這樣一個充滿浪漫主義色彩的黃昏裡,程濯和他接了人生中第一個吻。
肖宇航身上的氣息是幹淨的、熱烈的。
非常好聞,非常地讓人……迷戀。
程濯貪婪地呼吸着,試圖要把他的味道記在心底。
可惜這個吻并沒有持續很長時間,肖宇航松開他,十分意外地問:“不會接吻?”
色彩鮮亮的晚霞落在程濯的臉上,身上,他的眼皮也被染成非常漂亮的、淡淡的紫色。
程濯垂着腦袋,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
氣氛又回到他們打照面時的尴尬,彼此都在衡量着什麼。
最後還是肖宇航先松口,緩了緩神色低聲說:“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直到這時程濯才徹底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他紅着臉,輕輕地握住了對方的寬大的手掌,十指緊緊交扣在一塊兒。
肖宇航的手心很熱、很燙,像是蘊藏了一顆火星子。
火星子被引信點燃成了火苗,正一點點地灼燒着他的皮膚,和理智。
“還是我先吧。”肖宇航打定了注意,伸手一掙就将襯衣脫掉了。
背心遮住的肌肉結實緊緻,他肩膀很寬,腰腹處的紋路清晰又深刻,倒三角的身形尤為吸睛。
從美學角度分析,這是一具十分具有力量感和爆發力的身軀。
程濯盯着他的身體看了幾秒,忽然覺得口幹舌燥。
肖宇航将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心裡暗暗發笑。
這是他釣人時百試不爽的手段——程濯還是太嫩了。
快速地沖了個冷水澡,肖宇航用浴巾草草裹住下.半.身,光着膀子從浴室出來。
至于屋外的程濯,幾分鐘前寫在臉上的意亂情迷早就煙消雲散了。
他的理智迷途知返,皺着眉表示為難,小聲說:“……要不然,我們還是算了吧。”
“——什麼?”肖宇航帶着錯愕的神情凝視着他,不厭其煩地又問了一遍。
程濯堅持己見地說,我覺得這樣特别不好。
他有自己的顧慮,也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一個陌生人上.床。
這番解釋沒有任何說服力,肖宇航聽完險些要被氣笑了。
“那你今天約我……”他歪了下腦袋,一瞬不瞬地盯着人:“是還沒想明白?”
程濯十分坦誠地點了點頭,表情顯得很純真:“這樣不好,真的……我……我不這樣的。”
話已至此,再繼續下去那就是強人所難了。
肖宇航歎了口氣,十分紳士地将衣服又穿了回去。
“房費我已經付過了。”他說,“乖仔,以後别學别人玩奔現這一套。”
程濯抿住唇笑得很含蓄,眼神裡帶了幾分感激之情。
他信誓旦旦地點了點頭,應聲說:“你放心,不會有下一次了。”
肖宇航長這麼大,還是頭回碰到像程濯這樣“天真”的人。
他滿腹怨念地想到,一定是自己太久沒開葷了,難得碰上一個合眼緣的,才會這樣忘乎所以。
-
之後的兩年他們稀裡糊塗地處在一起。
回想過往種種,那是程濯第一次嚴詞拒絕肖宇航的邀請——也是唯一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