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舍不得你啊

[now-雲城]

假期結束後，肖宇航再次投入到忙碌的工作當中。

工作室的社交賬号迎來一波關注高度，新年來臨之前，手頭的合作項目也即将啟動。

這次拍攝周期有點長，而且還需要跟随甲方的工作流程全國陪跑。

合同簽的是三個月，肖宇航估算了一下，前前後後準備下來，至少得四個月才穩妥。

他這邊忙碌起來，程濯那邊也不得閑。

課題組的實驗一直在跟進，除卻周末，已然忙得幾乎分.身乏術。

這天一早，助教通知組内所有學生，年關将近，實驗室的工作也不能停。

大夥兒莫名其妙地多了份活，幾個學長學姐聽到消息，恨不得仰天長嘯。

很快值班表分發下來，法定假期這幾天還空着沒人填。

誰都不願好端端的休息日跑來加班，唯有程濯是例外。

他主動向助教攬下這樁差事，表示自己不打算回家過年了。

衆人聞言紛紛豎起拇指，背過身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小年當天是個周末。

清晨，整個雲城籠罩在白茫茫的雪色當中。

程濯起了一大早，驅車去超市買了新鮮食材，決定今晚好好過個年。

回程的路上，他接到了哥哥程榆之的來電。

“你說今年不回家了是什麼意思？”程榆之氣勢洶洶，“為了個男人連父母兄弟都不要了？”

盡管他已經盡力捂住話筒了，卻依然蓋不住程榆之高八度的大嗓門。

司機師傅透過後視鏡，頻頻向他投來不懷好意地、探詢的目光。

程濯整張臉都快燒起來，“哥，你說哪兒去了，我是有工作要忙。”

他哭喪着臉小聲解釋：“開了春我就有假期了……到時候随時可以再回家的。”

“那又怎麼樣？”程榆之語氣焦灼道：“你還真打算一個人在雲城過年？那個誰也陪着你？”

他口中的“那個誰”指的自然是肖宇航。

跟家人出完櫃，程濯很快向程榆之坦明了實情。

隻不過在說到肖宇航時，他總是有所顧慮地保留他的真名隻字不提。

“他可能，要回老家陪父母吧。”程濯說到這，舔了舔嘴唇，臉色有點僵。

程榆之一聽這話，氣得連修養都沒了：“——你他.媽是不是瘋了！到底在想什麼！”

這天晚上程濯做了個夢，夢見遠在外鄉的肖宇航結束完工作提前回家了。

惱人的門鈴聲将他從睡夢中吵醒，程濯一骨碌爬起來，起身去開門。

屋子外頭是生機勃勃的春天，肖宇航沐浴在明媚的陽光下。

他依舊那麼帥氣，耀眼，整個人都在閃閃發亮。

隔天再睜開眼，床畔一片冰涼，空蕩蕩的被窩裡隻有自己的體溫。

程濯啞然失笑，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定是犯病了。

那天的一切都透着不尋常。

做實驗前，程濯忘記打開儀器提前預熱，耽誤了半個多鐘頭；實驗中途屢屢弄混數據，寫總結報告的時候，還把小數點給标錯了。

好不容易熬到午休時段，同組的搭檔約了女友一塊兒吃飯，提前溜了。

收尾工作理所當然地落到了他的頭上。

程濯的心情說不出地糟，他想找人吐黑泥發洩一下，翻開手機通訊錄瞄了幾眼。

嚴爵的公司開始放假，他也早早回老家了；段甯遠在外地忙得不見人影，更别提遠水救不了近火。

程濯一時間感到挫敗。

自己竟連個說貼心話的人也沒有。

肖宇航的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打進來的：“新年快樂，你在忙什麼？”

“工作。”程濯覺得鼻子堵得厲害，甕聲甕氣道：“我在實驗室忙工作。”

另一頭的人很意外：“現在？現在不是吃飯時間？”

“剛忙完……還要檢查儀器，清洗實驗用具。”

程濯的情緒并不是很好，他仍強打起精神，沒話找話地問：“你吃過了沒？”

肖宇航低低地“嗯”了一聲，笑着說：“你知道我現在在哪嗎？”

程濯擡起頭，看到玻璃窗裡映出自己的臉孔。

皮膚很白，眼神有點呆滞，鼻子通紅通紅的——一副病态的模樣。

沒等他回話，肖宇航直言，“咱們第一次見面的酒店。”

程濯想起來了，那個有着絢爛晚霞的房間。

“要過來嗎？”肖宇航對他發出邀請，“今晚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