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他何其幸運

[now-雲城]

程濯瞬間呆住。

好像所有的委屈都找到了出口，一開始就有些收不住。

明知道他眼裡的拼圖是“弱智遊戲”，當面被點評的時候還是會控制不住地沮喪又難過。

被Dolly視作假想敵針對嘲諷的時候很想一走了之，卻在看到他們離開的身影慶幸自己沒有意氣用事。

把承諾當做情話哄自己開心，關心鼓舞地跟着初戀情人共赴蜜月島時候，他到底有沒有考慮過自己的感受？

以及最重要的一點，在海城他有Dolly陪伴左右，在雲城又是跟自己朝夕相處，即便出了國也還有一位白月光在癡心等他回頭——那個City lover的說法他不應該解釋一句嗎？

程濯的表情很平靜，心卻早就亂了。

沉默猶如長河橫亘在兩人之間。

就在肖宇航以為這個話題已經告一段落的時候，程濯清了清嗓子，喃喃道——

“還有件事，我一直沒放下。”

他扭過頭，用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盯着肖宇航，“那天……你走了以後，我以為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安靜了半晌，程濯悶聲說：“我是真的不想再喜歡你了，心灰意冷的時候，還試着取關了你的社交賬号……”

肖宇航僵在原地，腦子一片空白。

他當然知道對方口中的“那天”指的是哪天。

自己從餘震的海島中撿回一條命，搭乘班機飛回國，心裡所想所念地無非就是見他一面。

想要找到程濯，問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後來……

“後來我才發現，你好像從來沒有關注過我。”程濯笑了一下，笑容很牽強地說：“就像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一樣。”

“不是的！”肖宇航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心也跟着涼了半截，整個人坐了起來，辯駁說：“其實我……”

“即便這樣我也從來沒有怪過你。”程濯開口打斷他。

肖宇航愣住，“你說真的？”

程濯點點頭，深吸一口氣：“……你隻是不喜歡我，我不怪你。”

肖宇航定定地看着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程濯轉過頭，不想再面對他——

“我不怪你，所以你也不需要得到我的原諒，可以嗎？”

-

出院當天，嚴爵受到好友程榆之拜托，特趕來接程濯回家。

清早醫生們剛剛查完房，肖宇航便開始着手收拾行李。

嚴爵看到他在，氣不打一處來地嚷嚷着要把人轟走。

也不知道肖宇航臉皮怎麼能這麼厚，怎麼說都不肯走，一副賴上程濯的樣子。

嚴爵大步流星地上前，急吼吼地讓他把行李放下，不許他亂動。

肖宇航冷着臉直接掠過他，像把他當做透明人一樣。

眼看兩個人又要鬧起來了，程濯隻能出言阻止。

他好聲好氣地拉了拉嚴爵的衣擺：“爵哥，算了……讓他收拾去吧。”

嚴爵一瞪眼，咋咋呼呼地：“小濯！你是不是忘了他當初……”

“記着呢記着呢！”程濯還有心情和他開玩笑：“就算我忘了，這不還有你嗎？”

“你知道就好！”嚴爵雙手環胸冷哼道：“可不隻有我，來之前你哥特地吩咐過……”

聽到他把程榆之給搬出來，程濯也隻能悻悻地閉上嘴，不敢再開玩笑了。

走出住院大樓，嚴爵的車就停在對面的停車場裡。

肖宇航一身蠻力，這點行李對他來說輕而易舉——嚴爵索性也不和他争了，滴滴兩下解了車鎖，指揮他将行李放在後備箱。

不多時，車子輕啟，後座的車門被人倏然打開。

肖宇航不請自來地直接一屁股坐了上去，姿态沒有半分扭捏。

前排的兩人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嚴爵暴跳如雷地吼他：“誰讓你上來了！這是我的車，不歡迎你——”

“我知道。”肖宇航指了指副駕上的人，“把他安全送回家我就走。”

嚴爵冷嘲熱諷，“你是他的誰啊，輪得到你來獻殷勤？”

肖宇航不甘示弱，“我怕有人趁我不在，借着這個契機說我壞話，順便再給他洗腦。”

“放屁！”嚴爵臉都紅了，從來沒這麼失态：“你TM說誰呢！是不是說我——你把話說清楚！”

大戰一觸即發，就在緊要關頭，程濯的手機響了。

不出意外，電話是程榆之打來的。

前一秒還在吵架的兩人一見這情形，自覺閉上了嘴。

程濯清了清嗓子，接通了來電：“哥。”

這次程濯住院，程榆之沒能趕來雲城照顧。

怕弟弟又重蹈之前的覆轍，派了嚴爵來接他還不夠，又打來電話确認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