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大哭了起來。
十天了!已經十天了!被關在這麼狹小的箱子裡,四肢無法動彈,血液不通,她的小腿已經開始腐爛了。平時,她能探出頭問人乞讨食物,可隻要主人不原諒她,這些施舍不過是延長她死亡前的痛苦。
凄慘的哭聲連綿不絕,路人都低着頭,冷漠而麻木,已經習慣了。
“哎!都過來排隊,跪好,齊齊激将軍要給你們恩賜!”
侍衛招呼着,人們聚集在馬車前,紛紛跪下舉起手。齊齊激坐在車邊,一個接一個的發。
“多謝齊齊激将軍恩賜!”
看着窮人們感激的磕頭,齊齊激的神情傲慢而得意,别的貴族恩賜日最多送一車吃的,而他家是狄族最富的三大家族之一,民間借貸都是他家管,賺的錢财輕輕松松送六車。
前五車發的很順利,人們有秩序領取恩賜。到了最後一車,饑餓的人們開始躁動,不停有人往前擠,害怕領不到。
一個精瘦如猴的少年,穿過人群的縫隙,手腳并用的爬到最前面,跪好舉起雙手,齊齊激猛的踢開了他。
“髒種!往前擠什麼擠!你碰到我的衣服了!”
齊齊激勃然大怒,這可是從大夏運來的綢緞啊,女兒送給他的,用10個奴隸都換不來!
好心給這些畜牲恩賜,它們還要反咬我一口!
“不發了!”齊齊激站起來,想走,發現沒領到食物的人很痛苦,在後悔了,已經領到的人沒什麼反應。
“把發出去的肉和餅子全給我收回來!”
齊齊激一命令,士兵沖進人群,見人手裡拿着東西就搶,不給就一頓毒打。有些餓急的小孩把食物塞進嘴裡,想吃掉,士兵摁着他們打,逼着吐出來。
窮人們撲跪在齊齊激面前哀求。
“将軍,我們剛才沒有擠啊!一直都規規矩矩的!”
“求求了,我兒子要被打死了,我給您放羊做工,把食物賠給您,好不好?”
“真的别打了!”
街道上一片混亂,齊齊激的心情這才好了一點,又看向剛才碰到自己衣服的少年:“把他給我關到箱子裡去!”
少年被吓的發抖:“将軍饒命啊!我不是故意的!哪裡弄髒了我給您洗幹淨行嗎?”
齊齊激沒理會,一群士兵拿着鐵鍊圍了上來,少年驚恐萬分,甩開手腳,到處亂跑。
見他過來了,北彌往左躲,少年也往左跑,兩人相撞,北彌痛的倒吸一口氣,少年則摔在了地上。他擡頭一看,又是個穿絲綢的主,臉瞬間因驚恐而煞白,一次性得罪兩個貴族,今天自己是死定了。
士兵沖過來抓住了少年,拳頭對準腦袋就是兩拳:“還敢跑嗎?”
“不敢了!不敢了!”少年臉上挂着血,苦苦哀求。
幾個人鉗着少年的胳膊,要拖走,少年絕望的垂下了頭。
“慢着!”北彌站了出來,擡起胳膊抖了抖衣袖,黑色的絲綢上粘着一片灰蒙蒙的土,“我的衣服被你弄髒了!你是誰家的奴隸!”
少年顫抖着:“我是齊齊激将軍家的。”
答案和北彌預想的一樣,剛才齊齊激說要把少年關到箱子裡,而在草原上,主人才能私刑奴仆。
北彌故意陰沉下臉,身姿挺立,寬大的衣袖迎風擺動,頗有遺世獨立的貴氣。雙眼一側,冰冷的目光落在了齊齊激的身上。
“本官這衣袍是代王劉赤欽賜的,采用山泉金蠶的絲,由300個織女,花3年時間才做好,你要怎麼賠我?”
齊齊激又氣又惱,把這個小髒奴,往哪裡跑不行,偏往北彌那邊跑:“你想怎麼樣?”
北彌指着少年:“我要把他帶回營中親自處罰。”
“行吧,送給你了。”齊齊激轉身要走,家裡奴隸多的是,少一個無所謂。
“站住,我話還沒說完!”北彌厲聲道。
齊齊激怒火中燒,拳頭握緊,眼神殺氣騰騰的,侍從們見狀都畏懼的往後縮。齊齊激是貴族世家,從小在衆人的吹捧中長大,又是十大将軍,很久沒人敢這樣呵斥他了。
但是,瑷勝将軍死了,若鯉死了,全部都是得罪北彌後被殺的,現在北彌又遞出了告密信……那裡面可能寫着他的名字……
齊齊激一想到這兒,就心急,伴君如伴虎,時局變化莫測,自己必須謹慎行事,免得成為王刀下的新冤魂 。
強壓住情緒後,齊齊激看向北彌:“你還想說什麼。”
北彌:“我來此地欣賞狄族的美人美景,你的士兵卻在到處打人,哭鬧聲吵到我了。”
齊齊激:“飛羽地這麼大,北大人換一個清靜的地方去遊玩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