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殿後,北彌還有點心驚,最後劉冽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别被騙了,做劍鞘?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沒必要挑撥我和劉赤的關系啊……
“會面怎麼樣?”劉赤上前問道。
北彌這才回過神,看了一圈四周,太子劉淵心和朱乙已經離開了,可能是劉赤故意給趕走的,他向來不喜歡自己和他血親見面,更何況是仇恨值拉滿的太子。
北彌:“嗯……挺順利的,陛下叫我們連夜回去,不用來發喪。”
劉赤變了變臉色,拉起北彌的手腕闊步向前:“父皇消息渠道多,恐怕葬禮後有諸侯王要襲擊代國,父皇這是叫孤回去提前備戰。”
兩人迅速出了宮門,李醫師站在馬車旁,和偶遇的老熟人唠嗑,有說有笑的。
“啟程回代國!”劉赤命令,鑽進了諸侯王專用馬車。
“啊?”李醫師茫然無措,“我們才到這兒不到半個時辰!”
“哎呀,你别管那麼多了。”北彌拉着他上了馬車。
各個車夫揚起鞭子,在馬匹的斯鳴聲中,駕車揚長而去。
街角,亭長看見代國的馬車突然全開走了,撒開腿拼命的在後面追,吃了一嘴的車尾灰。到城門口,實在跑不動了,他彎腰,雙手撐在膝蓋上,氣喘籲籲,眼睜睜的看着代國的車全部離開了皇城。
“北彌!你個混蛋!老子我今天專門換的新衣裳來見你,你跑這麼快幹什麼?呼……呼……沒、沒我你赢得了太子?白白浪費老張給你鋪的路啊!”
拍掉身上的灰塵,亭長心疼壞了,這衣裳好貴的,他夜裡翻牆和丞相夫人幽會都舍不得穿啊,他搖頭歎氣:“哎!真的是!算了,以後再找機會見面吧。”
亭長生氣的離開了。
馬車上,李醫師還處于呆滞的狀态,緩了一會兒,才問道:“到底怎麼了啊,這麼急着回去?”
北彌:“陛下死後,可能有諸侯王要攻打代國,陛下叫我們不要發喪了,趕快回去準備迎戰。”
李醫師更迷茫了:“大王和陛下的關系一直很差,當年代國内憂外患,陛下把大王派過來鎮守邊疆,不給人也不給糧,說白了就是讓大王來送死的,怎麼突然開始對大王好了?”
仰着腦袋想了想,李醫師豎起食指對準北彌:“是不是你幹的?”
北彌:“我幹什麼了?”
李醫師:“修複父子關系啊!”
北彌:“那怎麼可能,我和陛下的會面時間不過一刻鐘,很短的。”
李醫師身子猛的完後縮,一臉驚訝:“一刻鐘就修複好了嗎?你也太厲害了吧!”
北彌:“都說不是啦!”
帝王之家的父子關系,情親幾乎沒有,全是權衡利弊。子嗣們相互競争,死掉一個,就再生一個。
從理性來判斷,劉冽态度轉變,應該是他意識到太子劉淵心被外戚力量束縛的嚴重,不一定能守住江山。而劉赤母親很早就死了,沒有這方面的問題。
局勢又變了,和小說劇情區别很大,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馬車繼續前行,從皇城到代國快馬加鞭,要走一天一夜。颠簸久了,北彌腰酸背痛,身子又開始難受了,他的病還沒有完全好,李醫師說起碼要養一個月。
第二天下午,車隊已到代國境内,劉赤下令停在驿站,更換馬匹。
北彌從車上跳下來,伸展着四肢。周圍都是代國老百姓,身穿麻質的衣服,腳踏草編的鞋子,肩上扛着農具,看着很樸實,北彌莫名有種回家的感覺。
李醫師小跑過來,慌張的說:“北大人,大王不見了!”
北彌:“什麼?怎麼可能?剛才我還看見他了!”
李醫師:“我找了一圈了,都沒見着他,感覺很奇怪,就去問了侍衛,他們說,大王一個人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北彌:“侍衛怎麼不跟他?”
李醫師:“大王不讓跟。”
北彌緊張的捏緊了雙手,皺起眉。這是挺奇怪的,以前劉赤緊跟着自己,眼神移開一下都不行,自己還挺煩被盯着看的。現在突然對方跑了,留自己一個人,不安感隐隐升起。
“大王往哪個方向走的?”北彌問。
李醫師指着前面的小樹林:“侍衛說到那邊去了。”
拉起李醫師的胳膊,北彌往前走:“我們一起去找他。”
李醫師掙紮着:“哎!不要啊!大王說不讓跟的!萬一他是去樹林裡方便了怎麼辦?”
“驿站旁邊這麼大一個茅房他不用,非要去樹林裡嗎?你怎麼能這樣想他?大王肯定是去做别的事了。”北彌拽着李醫師,“林子裡蟲多蛇多,我一個人不行,你要跟我一起去,萬一我出事了你還得救救我。”
李醫師認命的跟着走,反正北彌最受寵信的大臣,就算得罪一下大王會被原諒的,順帶着也能把自己赦免了。
走了一會兒,北彌沒看見什麼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