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是大商的國都,城中貴族生活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奢靡和荒淫。于姬發這個來自西岐的世子爺而言,為公為私與朝歌的貴族們接觸是必需,但是讓他擡頭低頭見到的都是這樣的人這樣的事,他實在夠嗆。
姬發幹脆選擇一直居住在偏遠,但是周邊風景十分秀麗、趣緻的皇華驿館,讓自己舒服一些。
好在這一層心思,沒人能看穿。不然,姬發在朝中必然舉步維艱,遠不能像現在這樣順暢。
年輕的帝王沒有看穿便宜表叔的真實想法,但是也不肯虧待姬發。于是,殷郊重金撥款,在皇華驿館旁邊單獨開辟了一戶院子,與皇華驿館連通,專供姬發居住。
另外青年天子還從王宮調撥了二十個仆人,送到皇華驿館。這些宮仆明面上是做驿館的館差,實則是撥給姬發做侍從。
大概是因為姬發謊稱皇華驿館旁邊的田野讓他想起了家鄉,天子十分有心,派遣的官員特意咨詢了姬發,最後造出的院落與姬發在西岐時侯的住所像了七八成。院中一應擺設、色調都是滿滿的西岐風格。
在天子寝宮裡根本沒有吃到幾塊“火鍋肉”的西岐世子,回到皇華驿館大吃了一頓。
吃飽後,洗漱一番,天色尚早,姬發照例在書房看了一會兒書,研究了一番懸挂在牆壁上的地圖。
這幅地圖是姬發根據上一回天幕副本中,自己看過的一本地質書,一筆一筆描繪出來的。
姬發仔細研究過這幅地圖,發現上面許多山脈、河川的走向,竟然都能在大商的版圖上找到極為相近、對應的。
卻也有許多同名的山川河流,在規模和走勢上大不相同,甚至是大相徑庭。
對此,姬發已經有了許多猜測,隻是暫時不能做确定,隻能靜靜等待進一步明确的契機。
或許,等到契機出現,他可以向大王進言,對整個大商的地形進行一次系統的勘測。
姬發心知,這個契機就是他的四弟姬旦。
他這個弟弟機敏而好學,學必緻用。在上一個副本,姬旦就靠着驚人的記憶力收錄了不少書籍。這些書籍上記載的工藝每一樣研制出來,都會給大商帶來極大的好處。
姬發微微灼熱的目光自地圖上收回。他不禁琢磨起來,要不要發個信件,催一催自家四弟那邊的進度。
姬發發覺自己的心态有些着急,連忙穩了穩,告誡自己道:這種事情不可急于一時。
姬發收攏好書簡,出了書房。
就着明亮的月光,姬發回到卧室。
推開門,走進裡間,姬發呼吸一頓。他被陡然映入眼簾,靜靜等在他的床上的大商天子狠狠地吓唬了一跳。
天子穿着随意之至,隻就了一身純白的錦袍寝衣,金色勾邊暗藏紋路,在紅綢為帳的深色床榻上,着實打眼。
坐在西岐二世子床榻上的大商天子,擡起眼,向剛剛走進裡間的男人看去。
姬發沒有掩去臉上的驚訝,快步走向已經起身的青年天子。他的腦中卻在飛速思索大王親臨驿館,還是一個人跑來他的卧室等着的原因。
姬發本能地想到了自己與天子締結的天地契約。
想到這一層,姬發不由得心頭發緊,擔心其中出了差錯。他自己被親爹打死那是其次。他更擔心面前的年輕帝王遭到契約的反噬,受到傷害。
來到君王面前,姬發躬身行禮。
待姬發行禮擡頭,他就看到殷郊低沉着臉色,一雙眼睛正含着某種意味不明的光,在他的身上打量。
姬發靜默不語,隻等君王開口。
半晌殷郊目光收斂了一些,不再緊緊盯着姬發。就在姬發悄悄松了一口氣的時候,殷郊忽然開口,對他下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命令:
“孤想看看表叔的後背,愛卿不建議現在寬衣解帶吧?”
一抹粉意迅速爬上姬發的脖子、耳尖,并欲向他的臉上擴張過去。好在月光暧昧,他又及時克制,這才沒有當場紅了臉。
姬發再一次深刻地感受到朝歌與西岐兩地的文化差異。相比于殷人的奔放,他們周人還是太含蓄、羞澀了。
反正姬發是沒辦法像年輕的天子這般,直截了當地叫别人在自己面前脫衣服,瞧對方後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