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轉機?
那天之後,我确實一句話都沒說了。
不過也不算很久,就大概兩三天的樣子,我的禁言生活迎來了轉機——或者說,“轉宿申請”。
不過在那之前,需要聊一下其他的東西——關于我的身體情況。
那些隐藏在我血肉之下的東西。
好日子過得太久,我都差點把他們給忘了。所以他們來了,将我和我的家人們的平靜生活撕得粉碎。
一開始那幾天過得很好,但某一天開始......我記得那是第四周的周二。
當時我正和艾斯在甲闆邊上曬太陽,忽然就感到心髒一陣抽痛——身邊很安全,但我還是下意識地掩蓋掉了這點異常。
因為不想讓艾斯他們緊張...當然還有一部分原因是,這是我下意識的行為。
掩蓋自己的傷勢是我在過去幾個月獨自旅行過程中學到的重要一課。
總之,本來我是想先瞞着,之後再找機會和馬爾科單獨說的...但艾斯很敏銳地發現了。不僅發現了,他還說出來了。
“弗拉德?為什麼剛才呼吸忽然亂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他的話音剛落,我就感覺到周圍本來很放松的空氣凝固了起來,像是忽然被掐緊的海綿,無數條視線齊齊紮向這裡。
我:......(生無可戀)艾斯,下次可以不用這麼大聲的。
并沒有在意我的吐槽,我當場就被艾斯逮捕,押送到了馬爾科面前。
艾斯:...馬爾科!!(一邊大喊一邊抱着我飛奔到了船另一側的馬爾科面前)
馬爾科:(正在啃菠蘿)......?
他對面的薩奇:又在玩什麼遊戲嗎?不要摔到弗拉德啊艾斯。(笑)
艾斯:我會注意的——不對,弗拉德不舒服!
馬爾科:!
薩奇:?!
我:不、其實還好,我...(試圖解釋其實沒有那麼嚴重)
馬爾科:(打斷)你也該體檢了,弗拉德,跟我走一趟吧yoi。
薩奇:(拍拍艾斯)幹得好,艾斯。
我:(爾康手.jpg)
...
然後被拉去做了體檢。
那堆單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全是術語和圖像,我是看不懂啦——但是我能看懂馬爾科的臉色。
簡而言之,就是很不妙的表情...非常不妙的表情,比一覺醒來看到我們整理好的報告被水泡了的表情還要不妙。
“器官在衰竭...怎麼回事,明明兩天前還好好的yoi......到時間了嗎?”
我聽到他自言自語地說着。
“時間”?是他們和鐘交易内容的一部分嗎?
“紅發他們也應該快回來了...希望他們有找到那個東西。”
他撚了撚眉頭,轉向我,提起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道,
“弗拉德,這幾天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及時來告訴我。不要忍着,也不用擔心打擾...這非常重要,答應我,好嗎?”
本來隻以為是小毛病,但看馬爾科這反應我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于是就準備答應他讓他安心。
但話還沒來得及出口,馬爾科就又回過了頭,垂着眼睛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快速說道,
“不,萬一來找我的路上出什麼問題怎麼辦?...果然還是......比較好吧,啧、早知道......”
一些含糊的話我沒聽清,隻聽到了像是“關起來”“一直看着”之類的字眼。
“...算了。接下來我們會一直看着你的,弗拉德。”
最終,他重新看向我說道。
...
也應該看着。
因為從那天開始,我的狀态就開始呈指數暴跌了。
之前在家人和藥物的安撫下可以忽略的異常逐漸變得明顯起來,隐藏在皮肉之下的東西張牙舞爪地探出頭顱,露出了它們猙獰的本相。
2.病
首先是髒器痛。
那天的抽痛像是開啟了某個開關、又或者像是點燃了一把火,疼痛的種子埋下我的心髒,順着血管的脈路向外蔓延,将根系紮入五髒六腑,讓它們和我的心髒一同“跳動”。
走路、吃飯、睡覺、聊天......我的日常活動開始被幹擾。
沒有先兆、也毫無規律,心髒忽然痛一下,心跳聲就會緊随其後,在我的耳邊放大地炸響。像是要穿過我的鼓膜躍進空氣中,一下兩下地跳動着,将疼痛順着血液的循環送往我身體的其他部位。
一開始能夠忍受,但逐漸疼痛越來越明顯,它們順着脊背爬上我的呼吸,又化作液體湧上喉嚨,并在無法抑制的咳嗽聲中躍入我的手心中,生長出刺眼的紅色。
......
第一次咳出血是在深夜的餐廳。
剛吃完飯的我正坐在吧台旁邊發呆,而馬爾科跟薩奇則在旁邊講我接下來飲食需要注意的問題。
當時已經距離疼痛發作有一周了,超強的适應力實際上已經讓我有點适應這種陣痛了,所以剛剛感覺有點疼的我并沒放在心上。
畢竟也不是第一次疼了,而且大家在聊天,所以我就忍了忍...結果那次的格外強烈。
我忍啊忍、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卡在了嗓子裡,抵住了我的呼吸——于是沒忍住,我手扶上嘴邊,猛咳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