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拉德,本鄉說過你不能吃...你忘了嗎?”
語言從他一張一合的嘴邊流出,融入暴雨中,
...什麼意思...?
腦子亂作一團,我艱難地呼吸着,反映了一會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不能吃。
我隻知道吃藥能緩解這些——
為什麼不能?我有經驗,我知道,隻吃一點點沒問題的...隻是一點點而已、一點點,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急切地抓緊香克斯,我不确定我有沒有準确表達出意思,但他再一次拒絕了我。
“...抱歉。難受的話就抓緊我吧,拉德,我會陪着你的。”
他說着,抱緊了我。
溫暖的擁抱并沒有像以往一樣平息我的心跳,反而成為了燃料,為在我身體内爬動的東西提供了更多橋梁。
我感到隐隐約約的惡心和眩暈感,世界在我面前旋轉。
香克斯拒絕了。他不同意...他不同意。
大腦加載不出來具體的概念,隻有這幾行字穿過層層竊竊私語落在眼前。
他為什麼不同意?隻是幾粒藥而已...本鄉不會知道的,他不會知道那瓶藥裡有幾粒...為什麼就不能給我?我也不是很想活,為什麼要——
焦慮的焰頭逐漸高漲,演變成無法遏制的煩躁,就在這時,脖頸處陌生的刺痛幫我拉回了稍許理智。
——不,不對,我在想什麼?
快速眨了幾下眼睛,我感到脖頸被舔了幾下,陌生的戰栗感讓我顫抖了一下,逸散在空氣中的注意力也被扯回稍許。
剛才那是什麼?
我看到埋在我脖頸後的紅色腦袋擡起,香克斯舔了一下嘴唇,看着我說了些什麼,
“——————、——?”
什麼?
我皺皺眉頭,沒有聽懂香克斯在說什麼。
努力集中注意力、聚焦眼睛,我試圖看清香克斯的口型,但失敗了。
疼痛隻是拉回了我的些許理智,卻沒有驅散萦繞在我感官中的東西,他們依舊在絮絮叨叨地念着、跳着,試圖将我剁散在空氣中。
我聽不清...在說什麼?為什麼...
“——,————。”
隻能勉強分清聲音分為前後兩節,香克斯的臉貼了上來。
“———,拉德。”
被咬上嘴唇前,我聽到自己的名字。
3.紅色
【弗拉德的身體會越來越糟,他血液的化驗也不對勁,過度服藥對他的影響很大,所以如果之後看到他陷入某些混亂的狀态...】
大概是早早預料到會有這一天,翻過了好幾本心理學書籍的本鄉曾這樣對香克斯說過。
【隻要能穩住他,一切都沒問題。明白嗎,頭兒?】
所以在發現弗拉德狀态不對勁,模模糊糊念叨“藥”“一點點”之類的話時,香克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本鄉的話。
将皺皺巴巴的書抛到一邊,香克斯看着痛苦蜷縮在一起的鳥兒,生理性的淚水從他泛紅的眼角落下,無意識地打濕了一片衣角。
呼喚了幾次弗拉德的名字,但完全沒有得到反應,香克斯皺起眉頭,将目光移向了鳥兒攤開的頸側。
......
做下決定,香克斯張口咬下。
不帶欲念地、他先是輕輕地磨了兩下,沒有獲得鳥兒清醒的反饋,他的呼吸依舊紊亂地噴灑在空氣中。于是香克斯逐漸加大力道,犬齒磨破皮膚,齒尖開始攀上淡淡的血味——這才換回了鳥兒的些許理智。
感到弗拉德的呼吸變得平緩了一些,香克斯放過嘴下的皮膚,在暈散開的血色上定格了一下,最終用舌頭舐去了他們。
擡起頭,香克斯看着眉頭依舊皺着的弗拉德,他似乎有些迷茫——這是好的,他現在能感到迷茫了,說明自己的動作是有效的。
但他的眼睛依舊沒有聚焦,虛虛地定格在香克斯的臉上。
“這樣會好一些嗎,拉德?”
嘗試着溝通,香克斯沒有獲得回應。他隻看到弗拉德的眼睛眯起,似乎想要看清自己的臉,但沒能成功,反而讓攀在眼尾的液體滑了下去。
肩頭被軟軟的東西抵上,香克斯抓住,發現是弗拉德的左手——左腕。
似乎是剛才的掙紮讓袖口的結松開了,弗拉德的左腕此時暴露在了空氣中,縫合口盤在上面,和弗拉德一起看着香克斯。
以往他總是沒辦法正式弗拉德的左腕,但這一次,香克斯強迫自己沒有移開目光,他伸手、将左腕包在了自己的掌心中。
目光轉向撲在自己身上的小鳥,他的狀态依舊很差,并且肉眼可見地逐漸變得更差。
“好吧,我知道了。”
香克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但他就是這樣做了。
他說,
“我愛你,拉德。”
...
帶着“叫醒”意圖的吻是粗暴的,甚至都不能稱作是一個吻,香克斯隻是在撕扯弗拉德的唇肉罷了。
輕輕地試探,然後逐漸加重力道,犬齒碾過下唇瓣,很快就将它染上血色。
感到疼痛、又或者是被陌生的感覺攻擊,弗拉德條件反射地想要閉上嘴後撤,卻被香克斯一把拉回、緊抓着無法動彈。
于是他本能地選擇了“逃跑”之外的另一個方案——“反擊”。
戒斷反應讓鳥兒失去了對力道的掌控,他不輕不重地試圖合上嘴,用對方攻擊自己的方式反擊對方。
大名鼎鼎的海上皇帝會就這樣坐以待斃嗎?
會。
他将自己攤開在鳥兒尖利的喙下,任由他刺破自己的皮,吞下自己的血——
而他隻是緊緊抓着鳥兒折損的左翼,叼緊齒尖屬于鳥兒的肉,不輕不重地厮磨,接住順着唇瓣弧度暈染出的紅色。
如果這能讓你發洩、能讓你從痛苦中抽離稍許...請給我分擔你痛苦的機會吧,弗拉德。
讓我抓緊你、接住你,而不再隻是一次次錯過。
...
鐵鏽味與呼吸雜糅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血,也分不清是誰的呼吸,隻有溢出唇角的呼吸在空氣中暈染開來,貼上房間的牆壁,又纏繞回棕紅色的目光中,被他吞下。
這一次,下一次,我不會放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