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店裡遇到的死者？他約的你，是第一次嗎？”

“這不是他第一次約我，我雖然不是我們店裡指名第一的但也數得上，有一些常客的。”

“死者算是常客嗎？”

“是，他指名我兩年多了。”

“今天有什麼異常嗎。”

“沒有，還是老樣子，一起喝喝酒就開始大吹特吹他年輕一些時候的事情，總是這樣。”

小張咬着吸管皺着鼻子，已經想象出那種油膩的樣子了。

“你知道他的名字嗎？”胖警察插嘴問。

“他不用真名，我記得有一次聽到他打電話，雖然沒太聽清楚但是絕對不是他告訴我的名字。”

“他妻子的電話嗎？”小張緊接着問。

那位女性愣了一下點頭：

“雖然不想說，客人們确實大都是有家庭的。”

“手機呢？”小張站直，來勁了。

“手機摔壞了。”一位戴着白手套的鑒識課警察提着透明物證袋展示碎裂的手機。

“拆不出手機卡了？”

“能……”

“能的話随便找個手機，裝機程序什麼的總有通用的吧，手機号找回社交軟件賬号密碼，找他老婆啊。”

幾位警察面面相觑。

“你們不會想要技術複原通訊錄吧？”小張問“這麼幹不是不行，但是那不是時間太久了嗎？找回賬号密碼幾分鐘就好了。除非你們有規定不能這麼幹。”

胖警察最終拿出自己的手機，卷劉海白西裝的警察戴着手套從手機殘骸中找出完整的手機卡，兩人開始一通操作，看表情是顯然有用的。國内這流程多少不合規，她想，至于在這兒……随便吧。

小張吸了一口奶茶，慢慢嚼着珍珠發散思維，她覺得這波警察莫名的好奇怪啊！感覺上多少有點微妙，這個陣容，總有一種既視感。

幾分鐘後胖警察找到了想要的信息，名字，年齡，家庭住址，家庭成員。

“山田室郎？”胖警察念出這個名字。

“山田室郎！”店長驚訝的叫出來。

衆人齊刷刷看向店長，小張内心：呦，最後一塊拼圖這不就來了嗎！

“我記得妹妹中學時有個同學就叫山田室郎。”頂着大家的目光店長解釋到。

“關系很好吧。”小張咽下嘴裡的珍珠說。

店長點頭：

“我妹妹當時很受歡迎，有很多朋友……”

小張心裡頓時咯噔一下，瞬間get了事情全部經過。

——在看監控的零零一下子也全部明白了，他自己就是校園暴力的受害者，但是他全部打了回去，後來還有…還有景一起。監控視頻沒有因為他的回想停下，還在繼續——

小張看了一眼電工，電工低着頭捏着拳頭，店長還在講他妹妹在學校受歡迎程度。

她神色複雜，想到自己曾經看到過的一些例子，抿了下嘴巴。她看向電工，沒管絮絮叨叨講述他妹妹事情的店長，直接問電工：

“你女兒被店長妹妹與外面的那個人合夥欺負，劃花了臉？自殺了還是直接緻死？”

電工猛地擡頭，充滿血絲的眼睛瞪着小張，小張皺着眉，無視愕然的店長和驚訝的警員繼續說：

“所以你借此假扮裂口女？霸淩者還有别人吧？不止他們兩個，目前為止你沒來得及全部解決掉給你女兒報仇？”

電工顫抖起來，承受不住的跪在地上，漲紅了臉怒吼：

“他們都該死！全部！”

兩位收銀員吓了一跳，抱在一起。小張上半身後仰，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突如其來的想法成真了但是很難受，這種事真是……啧！

“什麼意思，你想到了什麼？”胖警察上前一步問小張，并指揮警員隔開店長與電工。

“很簡單啊，”小張看向胖警察“校園霸淩加害者平時不知道是裝乖巧還是真乖巧總之瞞過了家長或者家長視而不見，校園霸淩的受害者死了警察不作為，受害者的父親開始親自動手了。”

這幾位警察的臉色在小張犀利直白、毫不掩飾的目光中足夠難看，她繼續說：

“十六歲的人在霓虹都能結婚了，不會有人認為十四五歲初中生的想法和十六歲能有很大差别吧？什麼事情做了後是什麼後果他們心知肚明。”說到後面小張甚至笑了一下。

“不可能！”店長情緒也有些失控的大聲嚷嚷“那個自殺的女生？明明就是她自己，是她自己名聲不好玩的太開！”

快氣炸的電工站起來沖向店長，警察趕緊上前攔住，三個警察艱難控制憤怒的電工：

“我女兒最乖巧！她善良到從小到大從不與人鬧臉紅，朋友也是幾個從小玩到大的女孩子，放學會報備去哪裡，從來沒有天黑後才回家，就是你，就是你該死的妹妹壞我女兒名聲害死了她！”

“不可能！你女兒裸照……”

“夠了！”小張厲聲喝止瞪着店長“你想說什麼不像話的事情？”

什麼都能往外說啊這個店長！

那兩人像兩頭憤怒的公牛一樣怒視對方，店長瞪的人還包括小張。她閉眼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恢複平靜後看着店長問出一個犀利的問題：

“我很好奇，你妹妹從哪裡來的别人不好的照片？”

店長呼哧呼哧喘着粗氣，他回答不出來，他腦海中閃過一些妹妹曾經跟他與父母炫耀的事情，但他拒絕細想。

那名女公關這時弱弱的舉手說：

“我，我聽過，我以為是那個…那個山田吹牛……”

女公關剛說一句，兩個臉紅脖子粗的成年男性猛地扭頭瞪着她，她在兩人想要殺人的目光下有點瑟縮。

小張擰眉說：

“别瞪人家，想聽就低頭聽。”

兩人又帶着那樣的表情看向她，警察牢牢抓住這兩個情緒激動的人，然而小張這會兒也很生氣，站直了俯視被按住的兩人，直視兩人的眼睛強勢說：

“看什麼？低，頭！”

她瞪着兩個相關者，他們看着小張黑洞般的瞳孔屬于動物的第六感讓兩人避開她的直視。見到他們低下頭，女公關感激的看向小張，小張靠回收銀台捏着手裡的塑料奶茶杯子“咔哒咔哒”直響，但是對着女公關用平靜的聲音說：

“請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