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光還沒從眼前“咻”一下過去的影子中回過神,赤井意外的心情放松,以女孩現在的狀态來看,出去逛逛也有好處。
一室寂靜裡景光拍了拍幼馴染的後背:
“好了,知道你很誠心但光一真的不習慣。”
“對對對,你多給我做一頓火鍋都行,不要做這種空洞的事。”老張就差把“來點實在的”寫臉上了。
“好。”零零揚起笑容“我料理做的可是很不錯呢。”
“對了!”老張一步跨回去,坐在地闆上喊出今晚第二次“那倆人的心理問題真的隻是偏黑?”
對于心理問題老張想不出來怎麼解決,她确實想暫時拜托給這幾位王牌特工,雖然有些不負責任,但她有什麼辦法?她貧瘠的認知裡隻知道養花草、養魚鳥、養貓狗。
“如果沒别的你不會專門那樣告訴我的吧?”老張表示懷疑。
“确實還好,”赤井說到“比你正常。”
“我哪兒,我……”老張坐直“阿卡伊你說清楚!”
“你有自毀傾向。”
她瞪大眼睛:“我哪來的自毀傾向?”
“從你非常樂意用你自己釣他們開始,今天發生的事情也是證據。”
“我知道我沒事。”
“你指的是被槍擊?”
老張喉嚨動了幾下,最後咽了一下,不知道說什麼,但表情是還想繼續反駁。
赤井秀一繼續發揮王牌探員的犀利:
“為什麼正面對上琴酒甚至激怒他?除了需要這麼做,你難道不覺得刺激?”
“你對上琴酒不覺得刺激?”老張來勁了。
“那麼那個時候你的身體恢複了嗎?現在的程度?”
老張目光飄了一下,反駁:
“那我也沒想死,正常人誰會想死啊!”
零零想起她撲倒他,把他壓在下面,在倒下的輪椅後面。不由自主握緊拳頭。
“确實,不過應激選擇與條件反射能說明很多問題。”赤井秀一看了一眼零君,若有所指。
老張同樣看向零零,好,她不反駁了,這位才是“心腹大患者”吧。這會兒的反駁有點戳人。
景光看着自己幼馴染仿佛假面的笑臉,拿起他的手腕,掰開用力到關節泛白的拳頭,按揉着他掌心裡被平整的指甲摳出的月牙,體貼又溫柔的飽含寬慰說:
“我在呢,Zero。一開始我們不都做好這個準備了嗎?”
“啊……”零零聲音仿佛被扼住。
在任何地方都繃着,把自己的柔軟包裹上一層又一層堅硬的殼,那些殼在這一秒才開始有裂開的迹象。景光握着幼馴染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往下一抓,一層假面完整的揭了下來。
零零隻看了一眼,突然低頭捂住臉,嘴唇顫抖了兩下又被他緊緊咬住。
老張對赤井秀一使眼色:你弄哭的,哄啊!
赤井秀一沖景光揚了揚下巴:有人哄。
老張看過去,景光正把自己的不想被人看到狼狽一面的幼馴染摟進懷裡。
零零揪着景光的衣服,向上摸到他的胸口,健康的心髒正在強勁有力的跳動着,他嗚咽出聲像在悲鳴,緊緊摟住失而複得的幼馴染——他的執念。
老張眼睛不知不覺一片濕潤,赤井秀一原本心裡稍微放松了一點,結果剛注意到小張情緒有異常,就直接被人撲了過來。比起幼馴染那邊的沉郁,她哇的一聲嚎了出來。
景光與零零頓了一下,匆忙整理好儀容看過來,老張眼淚大滴大滴往下落,哭得像是失去了親人。
“你,你别哭啊,”零零現在表現得甚至有點笨拙“我,我不……”
“你哭你的,我哭我的,”老張抽咽了一下,繼續嚎啕。
她确實能自己滿世界到處跑,還敢跑去叙利亞買手工皂。但換個世界舉目無親,還是這裡這種高危的環境,她每天控制思緒,讓自己專注于酒廠,專注在他們的事情上,盡可能忽視自己“無家可歸”的感覺。
今天因為幼馴染她自己也繃不住了。
槍擊好疼,她想回家。
發現她越哭越傷心,三位意識到,她真的想到了什麼傷心的事情。赤井秀一猶豫了一下,最後把老張抱在懷裡,拍着她的後背安慰:
“我們都在呢,你不用把一切都壓在自己身上,不用學零君。”
“我想家了。”老張嗚咽着說“可我暫時回不去了。”
他們對視着,有些無措。
“我可以做你的家人嗎?”赤井秀一問“明美很喜歡你,志保也會,真純想認識你,秀吉一定會接受你。瑪麗女士不會介意有一個奇迹一樣的女兒。”
小張沒說話,抓着赤井秀一寬厚的肩膀,仰着頭一邊抽一邊哭。
“我哥哥也會喜歡你的,”景光出聲“做我妹妹嗎?”
“不行。”老張抹着眼淚拒絕“你都不讓我說老子。”
零零擦着眼淚,沒忍住笑起來。赤井秀一勾起嘴角,低沉有磁性的嗓音繼續推薦起自己家:
“那要體會一下英式家庭嗎?挺自由的。美式也可以,不過我隻在美國念了大學。”
“……不用了,”老張從赤井秀一那裡離開,隻不過還抓着他身上的衣服“我能行。”
雖然是零零情緒大爆發的時候,可小張幾乎是同時爆發了。
赤井秀一看着蘇格蘭給她拿紙拿垃圾桶,她和零君的擤鼻涕聲先後響起,自己看向剛才被女孩揪住的地方,那裡的衣服仍然保持着清晰的抓痕褶皺,這可不是什麼硬挺的衣服。不過情緒暫時發洩出來是好事,就算不完全,也有七八分。
旁邊的兩隻在景光面前比誰的擤鼻涕聲音大,一聲接着一聲。景光微笑起來,一人給了一個頭槌:
“你們是小學生嗎?還在這浪費紙巾?”
“沒……”*2
“還有你,萊伊,你是在做觀衆嗎?”
赤井秀一受到無故牽連,沒忍住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