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岱四奶奶沒關系!”
蕭遠峥在她身畔坐定,見香幾上有半盞茶,舉起來就喝了一口。
“算了,你就當沒聽見吧。”慕容鸾音知道沒人能騙過他,懊惱自己就不該提起此事。涉及夫妻房事,倘若岱四那髒東西非要,羅慧心該如何應對呢?他為夫,她為妻,行敦倫之禮,繁衍子嗣是明公正道。床榻帷帳之内的事情,總是讓女子難以啟齒。
就像眼前這狗東西,即便不喜她,也要為了繁衍子嗣與她同房,偏偏又心有不甘,就用那種隐秘的方式羞辱她。
不過,她再也不會讓他得逞,就像昨夜,抓着哪裡撓哪裡,正像哥哥說的,他痛苦了,她心裡竟出奇的痛快了。
慕容鸾音擡眸,見他目光落在自己的洗腳盆裡,頓時就有了主意,“你和我坐在一塊做什麼,我渾身上下都香噴噴的,我的屋子也香噴噴的,可别把世子爺您熏吐了,速離了我這裡,到你那寡淡無味的碧紗櫥去吧。我隻借給你這一個秋冬,明年春夏,你就回你的靜園去。”
“不早了,歇下吧。”
“我說過了,你想爬我的床就求我,今夜我大發慈悲。”慕容鸾音擡起一隻腳撩了撩水花,笑眯眯道:“你給我洗腳,我就給你。”
金盆中的玫瑰花瓣,随着水流的湧動,一忽兒親吻她的腳尖,一忽兒貼着她的腳背,一忽兒又形成花環似的戴在她雪白細嫩的腳腕上。
蕭遠峥滾動一下喉頭,掀起眼皮,眸光晦暗,“不要太過分。”
“我過分?!”慕容鸾音猛地一跺腳,水花四濺,玫瑰花瓣飛出,落了一瓣在蕭遠峥江崖海水紋的衣擺上。
“是誰呀,厭我氣味,厭我聲音,行房之時捂我的嘴,以、以……”慕容鸾音玉面漲紅,“你卑鄙無恥,陰暗可惡,我不過是以牙還牙!哥哥疼愛我,他既希望我用生子來鞏固我們兩家的關系,我會生的,但要以我的要求來!你若不從,就滾!”
話落,慕容鸾音光腳踩在地毯上,噔噔噔跑進了暖閣躺下,又對映在窗戶上的人影道:“進來一個人,放下紗幔,熄燈,我要睡了。”
一時,碧荷垂着頭戰戰兢兢的走了進來。
蕭遠峥垂着眼,不過是又把慕容鸾音狠心咬過的那一圈齒痕,結疤處摳了,任血橫流。
待得碧荷将暖閣内的燈吹了,退出來放下這一層的紗幔,次間大榻床上已不見了蕭遠峥的蹤影。她本以為是姑娘把世子爺惹惱,一怒離了瑞雪堂,誰知當她把珍珠簾這一層紗幔放下,轉身要向外走時,就見碧紗櫥内亮起了燈。
一霎,碧荷屏住呼吸,輕手輕腳撥開層層紗幔,回到暖閣,悄悄的告訴了慕容鸾音。
慕容鸾音聽說,把眼淚一抹坐起來就瞪着大杏眼,不可置信的悄聲反問,“真的?”
碧荷使勁點頭,“您瞧一眼就知道了。”
慕容鸾音重新躺下,拉高繡被,瞪着水紅帳頂,禁不住長歎一聲,“不去瞧也知道,定是守着一摞又一摞的或是卷宗,或是書本在看。”
熬了一夜又一夜……
夢境裡她多心疼他啊,就想着把自己能為他做的都做了,替他分憂,給他一個無憂的後宅。
然而,心疼他的下場是什麼呢?
呵。
慕容鸾音揉揉眼,直把眼睛揉紅了才罷,翻身朝内就道:“碧荷姐姐,我這裡無事了,你快洗漱一番去睡吧。”
碧荷想着,若自己留下陪床,夜裡夫妻倆想做什麼也抹不開面子,當即應“是”,又輕手輕腳出去了。
一夜無事,清晨早起去福壽堂請安,竟破天荒的沒被老太太挑刺找茬,鬧得慕容鸾音滿心狐疑,直至用過早食福壽堂依舊無事,才把狐疑丢到腦後。
飯後在庭院中散步,見山茶花的葉子有些泛黃,就讓蕊兒去把花草房的人叫來瞧,來的是周大娘,不知何何時向蕊兒打聽着她最喜山茶花,就淘換了一盆粉色山茶,兩手捧着,送了來。
慕容鸾音高興的收了她的謝禮,閑話片刻,周大娘也把庭前這棵老山茶樹葉片發黃的原因找着了,囑咐往樹根下埋一塊肉,樹根“吃了肉”,保準到了花季能枝繁花茂,迎雪更豔。
這會兒,她正看着冬青在樹底下挖坑埋肉呢,就見孫香玉一手搭扶在大丫頭月桂手臂上,一手扶着自己的腰,挺着肚子走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