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田次郎,出身于日本名門——小野田家族。小野田次郎的父親是一位北辰一刀流的傳人,這一流派以其獨特的劍術和深邃的哲學思想著稱,曾培養出多位武林高手。然而,小野田次郎并沒有選擇繼承家族的傳統,成為一名職業刀客,而是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他進入日本台灣中央大學深造,選擇了國際情報學作為自己的專業方向。
1938年,歐洲局勢動蕩不安,德意志與奧地利的關系日益緊張。這一年,希特勒與奧地利内部的親德勢力英誇特密謀,企圖通過政變将奧地利納入德意志帝國的版圖,建立所謂的“奧斯特馬赫省”。為了實現這一目标,元首指示帝國保安局在維也納舉辦了一次以德意志為主導的國際警察組織大會,邀請各國代表參加,以展示德意志在國際事務中的影響力。
正是在這次大會上,蓋爾尼德與小野田次郎首次相遇。當時,日本派出了一支龐大的代表團前往維也納參會,小野田次郎作為年輕的學生代表之一,随團前往。盡管他尚未畢業,但憑借出色的能力和對國際事務的獨特見解,他很快引起了蓋爾尼德的注意。蓋爾尼德回憶起那時的小野田次郎,個子不高,皮膚黝黑,英俊腼腆的臉上總是帶着一絲青澀,但眼神中透露出堅定與智慧。他時常以過分的禮貌向蓋爾尼德鞠躬,恭敬地稱呼他為“前輩、前輩”,這種謙遜的态度讓人印象深刻。
在小野田次郎的再三懇求下,蓋爾尼德破例允許他作為日本特别觀察員留在德意志保安局總部學習半年,并将他托付給主管情報工作的舒倫貝格親自指導。這一決定在當時顯得極為不同尋常,因為蓋爾尼德向來以機警、詭秘著稱,他不喜歡讓别人掌握自己太多的個人信息和行蹤。然而,這個來自日本的年輕人小野田次郎卻像調查過他的秘密檔案一樣,對蓋爾尼德的“豐功偉績”了如指掌。從“長刀之夜”的絕殺,到誣陷蘇聯元帥的詭計,再到完成德奧合并種種龐雜的預謀,甚至連蓋爾尼德在奧運會上獲得的獎牌,小野田都能一一列舉。這種深入骨髓的敬仰與了解,使得小野田成為一個特例——唯一一個在蓋爾尼德初次踏入這片遙遠的東方土地時,就能準确無誤地認出他真實身份,并以師長之禮迎接的人。
為了迎接貴客,主人特意準備了一道名為“女體盛”的日本傳統佳肴,顧名思義這道菜以妙齡女子的身體為盛器,為客人呈現上美味佳肴,這種獨特的形式和文化背景,讓蓋爾尼德為之震驚。而碧雲不顧自身安危一心要搭救的藝專女學生失蹤的時間剛好與那場宴席重合。他清楚地記得小野田的介紹詞:“這道菜的呈現,一定要選擇A型血的,活着的,少女。”這三個條件,隻怕是失去了任何一個,一心搭救學生的碧雲都不會接受。那個女孩因為不堪忍受席上日本軍人的侮辱和調戲,起身反抗,魚生和美食撒了一地,她也被日本兵押送離席,歡迎宴會也不歡而散。
這些場景在蓋爾尼德的腦海裡如同電影片段般一幕幕飛速閃過。眼前這個畏畏縮縮的胡次長試探着抽身,“該說的鄙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您還有何吩咐?”胡次長的聲音顫抖着,似乎随時準備逃離這個令他感到窒息的房間。
蓋爾尼德的目光銳利如鷹,冷冷地盯着面前這個卑微的男人。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威嚴:“離周瑛小姐遠點!”那把上了膛的手槍按在桌子上,槍口朝向了胡次長。
胡次長的身體猛地一震,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明、明白,明白!打死不敢叨擾!”說完,他又覺得“死”字不吉利,連忙呸呸吐了兩口,仿佛這樣就能驅散不祥之氣。
蓋爾尼德冷峻的眼神透過黑色的禮貌邊緣注視着這個妄圖傷害碧雲的衣冠禽獸。如果是在德意志,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開槍殺他。但蓋爾尼德想起自己對碧雲的誓言——在中國的土地上,不再用槍殺人。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内心的怒火,目光轉向桌上的兩杯檸檬水。
“把你懷裡揣着的那包藥拿出來。”蓋爾尼德的聲音冰冷而堅定,不容置疑。
胡次長的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難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敗露了嗎?他自是不敢違抗蓋爾尼德的命令。顫抖着手,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畢恭畢敬地遞了出去。眼看着對方将裡面的白色粉末倒進了面前的玻璃杯裡。瞬間,杯中的液體變得渾濁不堪,泛起了層層泡沫。那個杯子又推到了自己面前。
“這,這不能喝啊,喝了要出人命的呀!”胡次長的聲音近乎哀求,他意識到自己已經陷入了絕境,眼前的這個“白俄人”不會輕易放過他。
蓋爾尼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給你兩個選擇,你是想吃一顆子彈立刻死,還是喝下這杯藥慢慢死。”
面對如此強硬的壓迫力,胡次長終于崩潰了。他端起那杯渾濁的液體,硬着頭皮喝了下去。瞬間,他的臉色變得慘白,喉嚨裡傳來一陣陣劇烈的幹嘔聲,口吐白沫,痛苦地蜷縮在地上。
蓋爾尼德沒有再多看一眼,抽身離開酒館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危機四伏的世界,亂世無淨土,隻是這一次,他選擇了一種不同的方式來守護心中摯愛。
蓋爾尼德回到了法租界的梅蘭裡,穿過石庫門,走過弄堂裡那個窄窄的門洞,卻在樓梯前停住了腳步,仿佛有種魔力禁锢,讓他鼓不起勇氣向上攀登。他點燃了一支煙,猛地吸了幾口,借以鎮定心神。此刻他顧不了那麼多了,正打算登上樓梯,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中——碧雲正與一位身材高挑、身着長身旗袍的女子一同從樓上走下來。看到這一幕,蓋爾尼德的心髒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動起來。
碧雲一怔,正對上他黑色禮帽下面那雙深邃的目光,深情款款地望向自己,她假裝鎮定,扭頭對身後的高個子女人說,“張媖小姐,還請您稍候,偶遇一個故人,我同他借步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