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爾尼德又氣又急,母語德語脫口而出:“你知道做這種傻事,會把自己陷入多麼危險的境地嗎?”
“你又跟蹤我……”碧雲近來總是心神不甯,總感覺身邊有些黑影憧憧,終于找到了原因,“我的事不用你管。”
蓋爾尼德不想解釋他的苦心,是為了守護這個傻女人的安全,單刀直入地說:“那個天天送你花,糾纏你的矮小猥瑣卑鄙的中國男人是個色狼!這是個圈套!”
“我也沒打算一個人去。”碧雲回答得有些心虛了,回國後一個人單身在上海,遇到的對她不懷好意的男人如過江之鲫,縱然再單純的心智,經曆了這許多坎坷,也能看出胡次長是見色起意的,她隻是太擔心學生安危,有病亂投醫,就算有一絲希望,也總要試一試。“張媖陪着我。”
“我的上帝啊,咯咯叫的小母雞送到黃鼠狼的窩裡,一隻還是兩隻,這有什麼區别?”
“我怎麼就是咯咯叫的小母雞了?”碧雲居高臨下地反駁。
他皺眉翻着白眼盯着她,竟覺得她那氣鼓鼓的樣子還有點可愛。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自去繼續完成你統一世界之大業吧,我真的有急事要辦。”碧雲喚了女伴下樓,推開他高大的肩膀,從他身邊穿過。
他的目光随着她嬌小的身形在面前移動而轉動,“恰巧我也有急事要辦,讓世界先等着吧,你的急事才是我日程表上第一位的急事。”
碧雲對他的話假裝充耳不聞,拉着女伴的手,隻想迅速逃離。
蓋爾尼德的目光追随着碧雲嬌小的身影,直到她們一同消失在石庫門的另一端,“嘿,小母雞,那隻黃鼠狼的爪牙已經被敲碎了。”他兩指夾着香煙,猛吸了一口,吐出一陣煙霧,高聲說道。
張媖疑惑地問,“你們在對話可是用的德語?那個洋人是你什麼人?”
碧雲煩惱萬分,“哎呀,不要提了,我現在實在沒心思跟他糾纏!謝謝你,張小姐,你陪我去胡次長家裡。”
張媖撇了撇嘴說:“也不是全然為了你,我倒也想看看此刻他是在做什麼。”
兩人做了出差車,車上碧雲滿心忐忑,蓋爾尼德剛剛的話,讓她有點摸不着頭腦,總有點不詳預感。到了胡次長公館樓下,剛敲開門,幫傭何媽急匆匆攔住了她們說,胡次長腹瀉病重,剛從醫院回,近些天都見不了客,兩位請回。
兩人面面相觑,碧雲垂着美眸,暗暗想一定是那個家夥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