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燈不大,發出的光卻是恰到好處,使得方哲明在自己的床頭處都可以很明晰地看清對面的一切。
他看見姚曳沉默地躺了一會,然後去夠手邊的袋子。
果然從裡面拎出來方的那件襯衫。
污漬已經洗淨,襯衫被熨得沒有一絲折痕。
然而方哲明知道,這衣服他不會再穿。
其實衣服料子還蠻舒服,是透氣的絲質,摸起來滑滑的,底色還是他喜歡的藍,可到底洇過髒東西,洗不洗得掉是一回事,他心裡膈應又是另一回事。
随後他看見姚曳用手拎着襯衫的兩邊肩膀舉到自己眼前,下垂的布料捋過他的發頂一直來到腿間。
如此反複幾次,襯衫終于全須全尾地覆蓋住姚曳的上半身。
肩膀對準肩膀,胳膊對準胳膊,腰身對準腰身……
乍一看,好像一個人正趴在姚的身上,緊緊貼着。
這是鬧哪樣?一件衣服不至于吧。
蓋了幾秒鐘,姚曳忽然将襯衫扯到自己臉上深深吸了一口。
他閉着眼睛,吸得很緩慢,胸口上下起伏,好像那衣服上真有什麼香味充盈進入他的肺裡,帶出魂牽夢萦般的享受。
邊吸右腳還邊蹭着床單緩緩折起來,将一部分襯衫下擺掖進腿間。
……方哲明的呼吸明顯一滞,他下意識摸向自己的睡衣領口,拉開來用鼻子往裡面湊。
什麼味道也沒有啊?
難道姚喜歡衣服幹洗後的味道?
現在下不了結論,他還要再觀察觀察。
然而下一秒,他驚呆了。
姚曳忽然背對玻璃将白T從頭上褪出去,取而代之把胳膊套進那件襯衫裡。
襯衫明顯也是大的,不過要比白T好上一些,隻是偏長。
他看見姚低頭擺弄,應該是在系扣子。
最後一粒扣子,姚是站起來系的,他單腿跪在床邊,正面完全暴露在方的視線當中。
是從第三粒扣子開始系的,敞開的領口裡,被燈光染上暖意的柔嫩肌膚就這麼暴露在空氣中,好像發酵得快要成熟。
一邊被襯衫切割出一半的鎖骨,與端立的脖頸形成恰到好處的銜接。
啊,草!
真是他媽的又純又欲!
凹進去的鎖骨适時捧住了橘光留白的陰影,和胸膛裡的一塊兒将皮膚完全催熟。
緊接着,他又開始吸起來。
擡起袖子扯高松散的領口,偏過頭半張臉壓進去,繼而他的身體撲到床上,趴着倒下去聞。
落得太快,方哲明根本來不及看清一閃而過的旖旎風景。
雖然都被襯衫束縛住了。
此刻他恨不能沖過去撕碎這件礙事的襯衫。
随後他感覺背後出了層細密的熱汗,包括腦門上也是汗津津的。
然而用手去摸,又什麼都沒有。
不,肯定是有的。
不然怎麼會到處都是麻酥酥的,還有逐漸昂揚的情欲,他本該熟稔的,由所有微不足道的量變引起的質變。
對面的姚曳已經改撲變躺,再沒了剛才激發純欲的挑逗。
方哲明迅速沖到衛生間裡,他開足冷水沖了沖臉,緩了好幾分鐘才把那陣感覺硬按下去。
然而不能靜下來,靜下來沉進去,方才的畫面便又要在他腦海強行直播。
我草!是不是被人下了藥,否則怎麼會光看個男人穿他的衣服就不行了!
他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跟着他走回房間,點了根煙猛吸一口,然後從床上拿過手機,去翻那個他看了無數遍的泡泡熊頭像。
狗尾巴草:衣服洗好沒?
沒過幾秒,手機嗡嗡震動。
搖*腿精*曳:還沒,幹洗店說咖啡液不太好洗。
騙人!不是已經洗好拿回來了嗎。
狗尾巴草:哎呀,我就這麼一件好衣服,拿回來也不能穿了!
搖*腿精*曳:那怎麼辦?
搖*腿精*曳:我聽幹洗店老闆說,這件衣服好貴的。
方哲明重新看向那邊,姚又趴在床上,兩隻腳勾上去回複消息,手機燈光照亮他的臉,表情确實有些擔憂。
搖*腿精*曳:我怕我的工資不夠賠……(哭泣表情)
搖*腿精*曳:要不我每個月給你分期付款吧。
方哲明想回:草他爹的衣服不就穿你身上嗎!可是他還不想暴露自己,誰知道姚還有什麼秘密藏着掖着。
狗尾巴草:算了,我自己認栽吧!
狗尾巴草:誰叫我人帥心美呢!(傲嬌表情)
對方正在輸入……輸入了好一會。
搖*腿精*曳:别吧,出來工作都不容易,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方被無語笑了。
狗尾巴草:要不,你用其他東西來抵?
搖*腿精*曳:什麼?
搖*腿精*曳:你說,隻要不太過分,我沒問題。
狗尾巴草:我想想(思考表情)
搖*腿精*曳:嗯,你想(點頭表情)
搖*腿精*曳:對了,這幾天你是不是沒來上班?
搖*腿精*曳:家裡遇到事了?
方哲明一愣,他怎麼知道自己沒去上班。
是因為沒去買咖啡嗎?
估計是了。
狗尾巴草:哦,出差了,明天正常上班。
搖*腿精*曳:嗯,出差好。
搖*腿精*曳:時間不早了,我要去睡了。
搖*腿精*曳:你想到再告訴我,放心,我肯定不跑(拉勾表情)
搖*腿精*曳:明天見!
狗尾巴草:好的,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