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現在就是許家的人鬧得太過分了,所以董事長才會出手拔一拔他們的根基。”袁效推推眼鏡,順着講下去。
總而言之,是總裁方初和妻子許麗君對于盛光的掌控權之争。
兩個同床異夢的老夫老妻,感情早就走到了盡頭,能争的隻剩下共同的财産。
方初想要公司姓方,傳給哪個兒子都無所謂,許麗君則是要公司姓許,然後傳給自己的兒子方固秉。
誰也不服誰,卻又沒法輕易分割。
“所以你看,人心就是如此的善變,從前好的什麼都顧不上的兩個人,到頭來還是會為這樣那樣的理由弄得反目成仇。”方哲明的手搭在小腹上,邊說話邊用手指挨個敲打,好像是在彈琴,然而他的眼神黯淡,漫無目的地放空在辦公室牆角的立櫃上。
他忽然想起被姚曳暗戀了十二年的那個人,被那樣珍貴地藏在心裡,卻不知滿足的“大混蛋”!
于是心情更加不好,伸手請袁效幫他把桌上的手機拿過來。
隻有兩條消息提醒,均來自同一個人。
現在是夜裡23點,下午18點合夥人段二曾聯系過他。
段王爺:報告黃藥師,截止北京時間5月18日下午17點07分,公司成功收到一筆注資,金額2000萬元整。
段王爺:在此,段王爺我發來熱烈慶賀,并對黃藥師辛苦X屁股行為緻以沉痛哀悼。
方哲明“啧”了一聲,回他:滾你媽的蛋!
沒隔幾分鐘。
段王爺:(笑臉表情)幫你爸收拾完爛攤子就回來,我都一個月沒出去約會了,天天就是開會開會!!
安撫完段二,方哲明到底輕松了些,他邊翻消息邊對袁效說:“等高進查完回集團,許悅君的事情就算結束了,咱們就可以放開手去幹,袁,後面我希望你能夠獨當一面,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找我商量。”
“方總,這是什麼意思?”袁效愣住,不解地問。
袁效當了方初7年的助理,來之前,方初交給他的任務隻是看住方哲明,還有作為助理幫着處理日常事務,可這會他聽方的口氣,似乎還有下文的樣子。
“你是老頭子的人,”方哲明擡手點他,“把華東交給我和交給你,是一樣的,”頓了頓,他繼續說,“現在華東是所有片區裡未來發展勢頭最猛的,你要是想往上爬,就别放過這次的機會!”
回到别墅,将近淩晨一點。
方哲明沒有上樓,這段時間他都是在樓下的小房間裡睡的。
明明困得要死,然而這會他還是摸黑在沙發上撐着膝蓋靜靜待着,手機的光源一直未滅,1分鐘的自動鎖定剛到,他便用手指再度按亮屏幕。
照片和姚曳的邀請固定在光源正中央,這條朋友圈發出的時間,顯示是夜裡21點51分。
照片角落裡掃到的鬧鐘時間則是20點59分。
中間差了不到一個小時。
“我會等你到晚上……”方哲明在心裡一遍遍地重複。
等誰?是他嗎?
該死!為什麼老是說要等他!
可是,他馬上開始懷疑,這條朋友圈真的是發給他看的嗎?
會不會,是對方借了個由頭在廣撒網……
方哲明又想抽煙,摸了半天才發現煙盒被忘在了辦公室的桌上,于是隻好丢開手機,用手搓了搓僵硬的臉頰,接着起身洗漱,準備睡覺。
第二天開會時心不在焉。
營銷動員會的發言,方哲明好幾次卡了殼。
他發完言後,是分公司銷售總監瞿慶上台講話。
袁效正目不轉睛地記錄,方哲明忽然在桌子底下碰碰他:“手機帶了沒?借我用一下。”
悄悄把手機解了鎖遞過去。
兩個人仿佛課堂上做小動作的高中生,小心翼翼地躲避台下同學以及台上班主任的視線。
“方總,您說是不是?”瞿慶說着說着冷不丁提了他一嘴。
方哲明吓得手機差點掉在地上,他應激一樣地點頭:“是,是,瞿總說得對!”說完不忘沖天比了個大拇指。
全場爆發熱烈掌聲。
行政部門負責内業新聞的實習生,舉着大炮筒将這振奮人心的一刻“欻欻”地記錄下來。
等到實習生轉戰他處,袁效差點笑死過去,但由于他們坐第一排,袁隻能彎着身子把臉折進胸口裡含着。
憋出來幾滴晶瑩的淚花……
方哲明不滿地“啧”了聲,随後吭下頭,雙手同時點開兩部手機的微信界面。
他用手指靈活地操作,不時學乖地對着台上的瞿慶點點頭。
然後打開袁效的微信添加,一字一字輸入由數字和字母組成的微信号。
——泡泡熊頭像的微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