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激動，看得熱血沸騰，看得自己的小精靈也同樣進化成了海豚。

方哲明這時停下拱頂，他以為沖動的親密把姚曳吓住了，于是重新凝聚心神，把手插進姚後腦勺的發茬裡輕輕撫摸。

鼻子已經經受不住熱氣的熏騰，從嘴裡呼出的氣是潮濕且沉重的。

姚曳擡頭，羞赧地拿眼睛與方對視，他确實被吓住了，但也隐藏不住自己的興奮。

方看着他的反應，鼻翼和嘴巴不間斷地将冷空氣送入自己體内，片刻後，方壞笑出聲，問他道：“吓到了？”跟着把嘴巴湊到姚曳耳邊，故意清晰直白地說了個單詞。

立刻引得姚“唔”地一聲把臉往他肩膀上埋，随即潮紅下沿彌染全身細膩的肌膚，姚把手臂箍得緊一些，不好意思地避開他的視線，然後麻酥酥地抗議道：“不能說，你不要說那個……”

“哪個？”方哲明又再逗他，然後用寵溺的聲音問，“不能說的是哪個？你告訴我，我以後好注意，嗯？”

這是要勾得姚曳自己把那個詞說出來。

姚熱了半晌，在方哲明的肩膀上眨巴眼睛，索性硬着頭皮用很低很低的氣聲說了那個詞，跟着立刻跳腳嚷下去：“不能說，你得用其他詞代替！”

得逞後，方被他囧得笑出聲，笑得渾身都在顫，然後問：“那你說，用什麼？”

相處至今，姚曳每每不按常理出牌的跳脫神經，往往令方哲明感到耳目一新。

“……海豚……”姚曳語焉不詳地講，過後不忘貼心地找補，“大海豚……”

聽在方哲明耳中覺得既可愛又滿足。

哦，他們今天确實是來看“海豚”的。

他美滋滋地想。

于是大海豚因為他的想法往上蹦了兩下，姚曳立刻身子一縮，方哲明跟着得寸進尺，兩隻手像是解了封印般不老實。

一隻碰到胸口，故意用手指挨個捋過，然後問：“那這裡怎麼說？”一隻從身後滑到下面，比櫃門壓得更深，“還有這裡？”

姚曳的腦袋登時超負荷宕機停擺。

滋滋地冒出CPU燒焦的糊味。

——到底是道行太淺，他哪裡會知道，居然有這麼多小精靈等着他去降服。

而方哲明則不然，即便是男人，他也可以無師自通地完成這道考題。

許是突遭異物的觸碰，姚曳的脊背越繃越緊，腿也在抖，手指腳趾開始無意識地蜷縮，他再度弓着背，嘴裡發出忽高忽低的氣喘：“哈……”

胸口的手被方哲明移開，他把姚曳的腦袋從自己肩膀上拔出來，待看清對方的眼睛濕漉漉地半眯着，眉頭因為不适應緊緊揪住，于是他再度情動，用嘴去銜姚鼻尖上的小痣，還有一下咬緊一下崩開的雙唇。

姚幾乎被人抽光了力氣，軟綿綿地趴在他身上。

好半晌，兩個人才發覺櫃子裡的動靜。

是手機的震動，邊震邊發出悅耳但不合時宜的鈴聲。

是方哲明的手機在震。

方哲明沒有理會，但他把力氣還給了姚曳，綿長而黏膩的吻也變成了淺淺的觸碰。

吻到手機噤了聲，姚曳睜開眼睛委屈巴巴地提醒他：“方哥，電話……”

“不用管。”方哲明說。

——他出來前，分明和助理交代過，自己有很重要的約要赴，将會消失一晚。

所以這會他并不想接。

況且，事先訂好的房間正在樓上等着迎接他們的到來。

隻要，隻要他先确認一件事。

“曳子，”他親了親姚曳的眼睛，對方拿額頭和他抵着，好像輕輕發出幾不可察地喟歎，“你喜歡我嗎？”

姚曳立刻點頭，眼尾紅彤彤的，然而眼睛開始垂向地面不去看他。

他舔了舔嘴唇，又問：“那你覺得，你和我現在是什麼關系？”

姚沒搭腔，像在沉思。

方哲明也不追問，他要給姚設置個陷阱，由姚來确定這段關系。

确定完，樓上房間裡的花瓣、浴缸、大床……将會是他們甜蜜的第一晚。

手機毫無預料地再次震響，方哲明耐着性子等待，等到震響停住，不多時第三輪轟炸再度拉長戰線，拼命消磨他專心緻志的凝聽。

……

他開始沉不住氣地為姚曳的遲疑找尋借口。

害羞……害怕……難言之隐……

……難言之隐……

……放不下的十二年時光？

在他想到最為惱火的答案的時候，姚曳終于用通紅的眼睛看向他。

“方哥，你以後……會和别人結婚嗎？”姚問。

為什麼會問這個？

方哲明愣住了。

如果說，恐高症那件事已經讓方哲明心生疑窦，那麼姚曳現在的問話，立刻讓方冷了身子。

他沒辦法不往某種推測上想……

倘若沒有他和宋清要訂婚的煙霧彈，他可以認為是一個單純的小男生在擔心遙遠的未來，畢竟身邊就有相同的例子，這個圈子裡的人很少能夠與伴侶維持長期且穩定的關系。

——雖然他對自己很沒信心，但必要的時候，他會用上甜言蜜語的攻勢，補償也會給得很足。

然而，事實是，為了讓他能夠名正言順地進入盛光，方初偏偏對外放了訂婚的假消息。

這就不得不防。

更何況，姚曳問的是“會和别人結婚”，而不是“會不會結婚”，雖然是用“以後”作為前提。

他甚至覺得，姚想說的其實是：“你能不能不要和别人結婚。”

繼而悚然地聯想到，和盛光八竿子打不着的咖啡店員工，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

輪到方哲明不搭腔了，他把冷下來的身體往後撤了一步，皮膚表面的水已經被熱氣蒸發幹涸，所以他和姚曳分開得很容易。

姚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摩擦皮膚，發出“嘩啦啦”仿佛蛇蛻皮一樣的聲音。

最終兩條胳膊被方的肩膀抛棄，落到木櫃門上，傳來悶悶的咚響。

到了這個時候姚曳忽然顯得很後悔，他苦着一張臉嘴巴欲言又止地輕輕翕動，被壓出紅痕的後背離開死物的接觸，姚曳擡腳往前走了半步，然後他局促着開口：“方哥，我……”

“等等！”方哲明打斷他，“我先回電話。”

方的嘴角勾起來，他勾得很勉強，但到底勾了，沒有讓場面變得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