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姚曳發海豚視頻的時候，方哲明曾許諾他一個願望，當時姚曳開玩笑說了個大的，于是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
如今，這個願望再被提起，方的心猛地被刺了一下。
那時他不知道姚曳和方固秉的關系，還在為能把幾年前的視頻分享給某個人而感到沾沾自喜……
姚曳：（重複而真摯地說）我想對着海豚許個願……
方哲明：（籲出口氣，但聲音聽起來很冷淡）什麼？
姚曳：（小聲嘀咕）方哥你以後别不理我，也别删除我的微信。
方哲明：不行……（頓了頓，語氣軟下來）這是兩個願望。
姚曳：（聲音聽起來更有勁）那你别不理我，包括微信。
方哲明：……
方哲明：挂了，去睡吧。（說完沒挂，等對方先挂）
姚曳：你别……我不想睡，你再跟我說說話。
方哲明：（輕輕啧了一聲，繼而噴出溫熱的鼻息）不難受了？
姚曳：（悶頭想了一會）難受……啊嚏！啊嚏！
屋裡的空調開到25度，姚曳和衣躺在床上，隻有肚子上蓋了毛毯，汗雖然是幹了，可小腹那裡冰冰涼涼，引得他連續打了兩個噴嚏。
姚曳：啊？！
方哲明：怎麼了？！（從床上坐起來去看對面的房間）
姚曳：方哥，我……我好像尿床了……
借着微弱的燈光，方哲明看見姚曳拉開牛仔褲褲腰往裡面看，看完吞吞吐吐地又說。
姚曳：不是，不是尿床……
此時的姚曳對着褲子裡的冰涼看了兩眼，愣了幾秒之後他終于恍然大悟，雖然在喝酒前他隐隐猜到會發生什麼，但真的發生他卻徹底懵了。
車裡的記憶是朦朦胧胧的，一度被他認為是做了場春夢，包括突如其來的暢快——除了發育時的那幾次，他沒有其他經驗可以參考，畢竟從前的生活枯燥無味，同時又平淡忙碌。
他想起方哲明把自己按到後座上，想起方哲明在黑暗裡摻了情欲的，看向自己的眼睛……
于是，所有被他封存丢出去的欲望鋪天蓋地地回到這個房間裡，繼而充斥他的海豚。
他朝方哲明的房間探看，燈光調得昏暗，他的心跳卻像是海上連綿的霓虹——總是閃爍，總是讓來往的漁船無法忽視。
然後，視線遠方那粒忽明忽暗的紅色光點，就這麼燙到他的霓虹燈上，所有的浪開始翻，港灣沖破甯靜的束縛……
聽筒裡方哲明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聲音變得更溫柔了一些。
方哲明：（躺回床上，視線不丢，繼而深深吸了口煙）不是尿床，那是什麼？
姚曳：……（好像在靜思，半天不吭聲）
時間莫名停止了，方哲明忽然走下床，拉開小陽台的窗戶，然後隔着紗窗對着室外噴了口煙。
那些煙飛快地逃出去，借由梧桐樹上知了的聒噪，奔流淌到姚曳的房間裡，擦過绯紅的臉頰，再順着他滾動的喉結咽進去。
是甜甜的香草蛋糕……
姚曳也踉跄着站起來，第一下起身的時候有點虛，沒站穩，第二下老老實實挪到了對面的櫃子上，跟着撈了個東西到床上，從輪廓看好像是件衣服——是方哲明的襯衫！
姚曳：沒有尿……不舒服，方哥你幫我……
雙方在這一刻都沉默了，終于方哲明吞吐數個來回，咽下最後一口煙然後說。
方哲明：（小喘息）哪兒不舒服，我怎麼幫你？（聲音輕微發抖）
室外的悶熱統統鑽進房間，方哲明的後脖頸出了層細密的汗，他将額發捋至腦後，索性滑下去抓住衣領将上衣拽脫下來，扔到床上。
那邊的姚曳也開始有所動作。
他緩慢地褪掉汗濕的牛仔褲，也許是沒什麼力氣，也許是牛仔褲黏在身上太難去除，他脫得很慢，但分開的那一刻又決絕地将褲子踢到門邊，今天穿了襪子，被褲管勾掉一隻，另一隻松松垮垮地保留原來形狀，然後他屈腿躺着，把床上的襯衫撈到身上抱着，鼻子埋進衣領裡深深吸了一口……
姚曳：你看……嗯……你跟我說說話……我想聽你的聲音
姚曳的聲音發飄，話筒已經不在他的嘴邊，但安靜的氣氛讓聲音傳播得更加真實，使得方哲明又想起在車裡那會兒，于是他把早已燃滅的煙頭按到煙灰缸裡，随後揚起下巴跟上對面的節奏。
紗窗的剪影将他的身體分割成無數小塊，身前是燥熱，身後是涼爽——從未如此感受搓磨……
方哲明：襯衫是什麼味道？（聲音很沉悶，添了他開會時的冷靜口吻）
姚曳：嗯……（氣聲）都是你的味道……（邊說邊咬嘴唇，忍得很難受）
方哲明：我是什麼味道？
姚曳：不知道……嗯……（氣聲）就是你的味道……
姚曳：方哥，我喜歡……你的手……
方哲明立刻緩了動作，他擡手按住窗框，又迅速從床邊抽了根煙點上。
方哲明：（吐煙）要不要現在把手借給你，嗯？
姚曳半眯着眼睛搖頭，然而方哲明聽不見。
姚曳：手得和你在一起……才行……我……啊……（急喘，壓抑着想繼續說，然而張嘴開合半天什麼也沒說出來）
方哲明跟着抖了一下，沒等他恢複鎮定，那邊的聲音忽然變得急促、高亢，他擡頭去看，姚曳的下巴已經鑽出襯衫，朝最高峰擡。
全身都在繃緊！
姚曳：方……啊！方……
在這一刻，方哲明竟産生了搖擺的念頭，除了打開姚曳家門時，自己的名字被清晰地喚過，其他時候要麼是“方”，要麼是“方哥”。
他看不清這兩個字眼背後，藏着的究竟是方哲明，還是方固秉。
或者說，他太介意與方固秉沾親帶故的任何言語，從姚曳的嘴裡說出來……
于是他強迫自己停下來，然後仰頭問。
方哲明：是誰？你想的是誰？是誰？！
姚曳：是你！啊！是方哲明！方哲明……嗯……方……（聲音從荼靡轉衰，伴随嘶啞的氣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