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哲明：……

方哲明：（冷靜潰不成軍，轉而被鼻腔裡擠出的粗重呼吸所代替）繼續說，别停！

姚曳：（累得快要閉上眼睛，但仍氣若遊絲地把嘴湊到話筒前）方哲明……方……哲明……方……哲……明……（最後徹底沒聲了）

方哲明：！！！

去浴室沖了個澡，方哲明重新躺回床上。

通話沒有切斷，他怕姚曳中途再醒過來，于是手機就這麼放在枕頭邊沉沉睡到了中午。

一早好夢……

姚曳直睡到天擦黑才醒，醒來看見手機上十多條未接來電，吓得趕緊給小新打電話請病假。

方哲明已經不在對面了。

床上一片狼藉，哪哪兒都被汗弄得濕乎乎的——不知怎麼後來姚曳把空調關了。

方哲明的襯衫也髒了，與毛毯糾纏在一起，皺巴巴得完全看不出來其實際價值比屋裡的新空調還貴。

車裡的記憶斷斷續續很不真實，然而二輪的細節不必刻意回憶，不間斷地在姚曳的腦海裡循環播放。

加上醒來後牛仔褲失蹤，以及酸痛的肌肉，使得他漲紅了臉在床上躺了很長時間。

給手機充上電，微信第一條，是來自段二每隔幾秒的瘋狂轟炸，他趕緊打字回複。

了不起的王祖賢：段哥，我很好，睡到現在才醒，身體已無大礙。

了不起的王祖賢：不用擔心（微笑表情）

然後移到方哲明的對話窗口，點進去看，語音通話竟是到上午八點半才切段，想想那個時候小新正好給他打第一通電話。

于是姚曳抑制不住地笑出來，他用牙齒咬住手機一角，視線往天花闆上瞟——那杯酒果然沒白喝，不僅讓方哲明加回他的微信，現在，兩人的關系還有了不小的提升。

笑了半天正要發消息過去，段二的視頻打過來。

段二：（喜極而泣的表情，旁邊是宋清）小姚～可把我擔心死了，你真的沒事了？要不要再去醫院看看？

姚曳：（笑笑比了個V）真沒事，你看（想把鏡頭對着自己照一遍，照到一半趕緊打住），睡一覺就好了，不用去醫院。

宋清探頭過來，姚曳讷讷地回應。

段二：（對着宋清）不行，老宋，回去你就和方叔叔告狀，讓方叔叔好好治治那個狗東西！

宋清應該是在鏡頭外使眼色，于是段二沒說下去，然而他的話聽在姚曳心裡，很不受用——宋清到底是可以和方家長輩随意告狀的身份。

段二：小姚，昨天是老黃把你送回去的，你還記得嗎？

姚曳：嗯（臉有點紅），昨天不太清醒，他把我送回來就回自己家了。

段二：哎喲，你是不知道，你出事老黃可擔心了，在醫院就把我罵了個狗血噴頭。

姚曳想看宋清的表情，然而對方好像起身離開了。

段二：你放心，哥欠你個人情，以後一定加倍還你！

……

挂了視頻，姚曳還是大膽地給方哲明去了條消息。

說喜歡我手的騙子：方哲明，我想你。

發完就把手機扔回床上，然後撿了衣服沖到浴室洗澡。

好像身後有東西在趕……

直到洗完清理房間，換上幹淨的毛毯、床單，再把方哲明那件襯衫折好收進袋子裡——要送去重新幹洗。

手機再沒響過。

這時樓下有人敲門。

是外送員：您好，您定的餐到了，麻煩簽收。

姚曳看了眼訂單号碼，後四位數果然是方哲明的，于是笑着接過來，沒收到回複的失落心情瞬間蕩然無存。

方哲明正在開會。

分公司投資部、财務部和營銷部正在盤攏資金，為接下來的投地作準備。

袁效一直盯着他手裡盤來盤去的廉價珠串，心想年紀輕輕的方總，怎麼會突然玩起手串來，還是質地粗糙，配色感人的義烏小商品市場批發貨。

除此之外，他察覺方哲明今天的心情要比之前好太多。

資金有缺口，但方居然沒有急躁，反而耐心地讓投資部出具報告遞交集團要錢：“二季度的營銷回籠先别劃過去，06和09兩塊地就在隧道口，投資做個數據預估交給我簽批，盡量做詳細點，把隧道口同等位置的數據參考進去，集團看了肯定會同意的。”

說完，袁效眼尖地看見方哲明的手機閃了亮。

方拿起來，點進去看。

忽然擡手用珠串抹嘴唇，同時像做了壞事般眼睛下意識留意周圍人的動向。

袁效趕緊低頭，心裡嘀咕：要麼真做了見不得人的事了……

——這是他當了那麼多年助理，從而習得的火眼金睛，就是孫猴子來了，恐怕也沒他這雙眼睛好使！

袁效沒有猜錯，方哲明是做壞事了。

中午起床，屋裡的味道一言難盡，他隻好裡裡外外先用水沖了一遍。

趕到公司悶頭就是開會，不然靜下來又要想起昨晚發生的事。

從來自恃心性堅定，然而越和姚曳接觸越覺得自己像是變了一個人，變得情緒無常，變得被欲望輕易左右判斷。

隻不過看見姚曳給他發消息。

說喜歡我手的騙子：方哲明，我想你。

頃刻間，“方哲明”三個字，就在他腦海裡打轉。

有沖刺時的連貫呼喊，有溫柔缱绻的默默念誦，還有斷斷續續細若遊絲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