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丞正好去膳房轉了一圈,發現竈台裡面還有一絲餘溫,鍋底還泛着油光。
“燒過油,竈台還有殘存的餘溫。”紀丞說。
周九在一旁記錄,喬漠指着苗齊的手,大拇指掐着中指又開始解釋,“死于卯時,若是燒火夠旺,竈台的餘溫能夠殘存一些。”
“苗齊死前手腳被綁住無法掙紮,熱油直接灌入耳道,唇部……”喬漠視線掃過苗齊的唇瓣上一顆小水泡。
他如今覺得耳道并不是緻命傷,将苗齊的臉頰捏住查看口中的情況,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水泡,破潰化血流膿無法修複。
這一幕的沖擊力太強,讓他想到癞蛤蟆……
“嘴裡也被灌了熱油,密集的水泡,食管和氣管應當也被燙壞了,這也是緻死的一種方法。”喬漠說。
果然楚明霁不僅有着紳士變态,對症下手,手段毒辣,甚至還帶着一點勤儉持家?至少不浪費。
他一時不知道該誇還是該罵,有品德但不多,有紳士風度但又夠變态狠辣。
“徹頭徹尾的瘋子。”喬漠說道。他不知道如何形容對方,标簽都按不完……
“先将苗齊的屍體帶回去給其他仵作驗屍。”江烨華說。
外頭守着的人搬來木架蓋上白布擡回去,喬漠垂眸看自己的右手,他剖不了,也怪不了任何人。
但他總覺得江烨華好像嫌棄自己甚至還躲着他。為何靠的那麼近,卻覺得距離越來越遠。
上次不是答應他了還和以前一樣,不要冷冰冰的嘛,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剩下的十七個人讓我們的人盯仔細了,告知那些人想活命就好好待着,别離開我們的視線。”江烨華對紀丞說,眉眼冰冷,帶着壓迫感讓人膽怯。
“我這就去安排。”紀丞拉着費四跑了。
周九也跟着走了,隻留下兩人還在屋裡。喬漠想摘下手套,可紀丞都跑了……
他将希望投向江烨華,沒想到江烨華直接無視他走了。喬漠追上去喊道,“少卿!”
江烨華沒停隻是步伐變緩了,喬漠追了上去,将那隻沾染了血污和菜油的手套伸向他面前。
“少卿,我脫不掉。”喬漠眼尾耷拉着,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江烨華盯着他的手沉默良久,就在喬漠要把手伸回去自己想辦法,江烨華又伸進他的包裡。
“少卿,你……”喬漠疑惑道。
江烨華掏出一雙手套靜靜道,“不給我手套就讓我給你脫?”
喬漠也不知為何,明明隻是脫手套,他卻覺得一切都可以被原諒,今日的不悅都可以消失不見。
江烨華将他的手套反包在自己的手套中,最後扔進廢桶中。順着小巷徑直離開。
喬漠跟在他身旁,心裡還美滋滋的,又想着如何能跟江烨華恢複如初,他眼眸一轉想到一個完美理由。
“少卿,我昨日手腕沒換藥,回去幫我換一次嘛,我不敢。”喬漠望着他,一臉期待又懇求的意思。
江烨華挑眉問道,“還以為你今早就是來找我換藥的。”
喬漠:“……”
不提還好,一提他就來氣,他不依不饒的問,“少卿真的喜歡郡主的弟弟?”
“你覺得呢?”江烨華這次認真注視着他的眼眸,目光如炬,可在喬漠看來,隻有一片冰冷帶着質問的語氣……
喬漠一下就被問的沒底了,他不知道,不知道江烨華對褚元青是什麼感覺,是不是同江烨華先前說的那樣,這輩子都換不了。
他也不懂為什麼愛一個人可以一直深愛一輩子,難道不會膩嗎?他一直不懂情愛為何物,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
不知何時開始,江烨華在自己的心中已經悄然變得更加特殊,這種特殊的感覺是什麼來的,他到現在也沒有明白。
“罷了,回去換藥。”江烨華輕微的歎一口氣。
見他低垂着頭還在冥思苦想,便知道這人還是沒想明白。他還是需要在多來幾次溫水煮青蛙。
喬漠聞言點點頭跟在他身後,江烨華不細說是因為自己問多了,他厭煩了嗎?
還是因為褚元青才和自己保持距離,那他以後是不是都不能和少卿待一塊,就算手好了也不能練字,兄弟之間的抱抱是不是也不行,就連小烏龜都不能養了嗎?!
難道要冰塊和狡猾分開嗎?喬漠感覺天都塌了,那是他和少卿的約定,褚元青不能破壞!就算是心上人也不行,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太過霸道,但是他不想違背自己的心。
“少卿!”喬漠叫住他,快步跑到他身旁,眸子裡漾着淚,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哽咽道,“那你喜歡褚元青,是不是他不讓你和我養小烏龜,你就不要它們了,也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