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生氣了?”喬漠看他有些不太一樣,能明顯的感覺到他周身的溫度都升高了。
江烨華起身神色平靜道,“生氣?我這不是還回來了,扯平了生什麼氣。”
“沒想到少卿也如此記仇。”喬漠坐起來,穿衣裳調侃道。
江烨華已經穿好衣裳,整理袖口淡淡道,“分人。”
心道,隻記你的,也隻和你用這種方法扯平,其他人這樣他便直接丢進牢裡。
喬漠感歎沈硯安的藥真管用,對落楓院的小孩應當費了不少心思。
想想沈硯安和莫以忱之間的關系,好兄弟能為對方做到這種地步嗎?不知付了什麼代價求情才保下落楓院,又默默保護莫以忱和莫以忱想保護的人。
忙完政務還要去見對方,深夜也去,他如今明白自己的性向,想想他們又覺得兩人之間的眼神深情,他有九成把握!他們一定和自己一樣!
喬漠正感歎自己聰明,外頭就傳來紀丞的聲音。平日吊兒郎當不着調的語氣如今變得正經又帶着焦急。
兩人轉身朝門外走過去,打開門紀丞剛要說的話就卡住了。
眼眸圓睜的看着兩人醒目的脖頸,尤其是江烨華的……
最為醒目,他想裝看不見都不行。
“你,你們…挺…幹柴烈火啊。”紀丞幹笑兩聲。
喬漠聞言臉色漲紅,江烨華看着紀丞目光冰冷道,“何事?”
差點忘了正事!被這兩人的吻痕打斷,幸好少卿又提醒自己,不然這顆好奇的心蠢蠢欲動。
“昨夜你們帶回來的金吾衛士兵已經死了。”紀丞說。
喬漠看向江烨華,此人倒是平靜沒有暴怒,隻是淡淡道,“怎麼闖進去的?”
他明明派了那麼多人看守,一個都不會喊出聲?外頭的巡邏吃素的還是他管的太過松懈,便不把這些當回事?
紀丞聞言低眸不敢看他,知道少卿已經要發怒了,江烨華是他們見過最懂得體諒下屬的少卿,從不為難他們,辦事不力也會說教但不會羞辱。
被分到江烨華手下的時常被人羨慕,尤其是被慕容響手下的人羨慕。
兩人皆是少卿卻是兩個不一樣的極端,慕容響可從不體諒下屬,辦錯事就言語羞辱甚至打罵。
但如今江烨華體諒他們,可誰體諒江烨華,事沒辦好,就連個人也沒看住,還是如此重要的線索和證人。
讓江烨華如何向聶元白交代,向皇上交代,這不是讓少卿為難嗎?
喬漠伸手戳了戳他的後腰,江烨華看着庭院的落葉,罷了,怪不了他們,誰都盯着證據就算在密不透風也會死。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怪他們有何用。江烨華收起怒火變的平和。
“昨夜值班的弟兄都死了。”紀丞說。
江烨華聞言眼眸輕顫,再冷靜此刻也無法冷靜,那些都是鮮活的生命。
他拿出自己的玄鐵令牌說,“取些銀兩出來給死去的弟兄安排好後事,再給些銀兩安撫家人。”
最為難受的永遠是他們的家人,一個月俸祿得不到多少還有生命危險。最後一筆俸祿就由他給弟兄們發,希望他們下輩子能在一個好人家幸福一生。
紀丞接過令牌眼眶微紅道,“我這就去。”
“少卿,我們會抓到兇手為他們報仇。”喬漠安撫道。
有案子發生就一定會有人因此死去,發現真相的過程是條披荊斬棘的路,痛苦和成就是并存,無辜之人用血鋪出來的路,盡頭便是真相。
江烨華颔首進屋将他的包拿走,帶着人就朝地牢走去,喬漠沒有鬧他,安安靜靜的跟在他身後。
兩人穿過庭院走到大理寺的門口拐進通往地牢的木門,推開門順着台階一步步抵達地牢。
幹燥昏暗的地牢内彌漫着濃重的血腥味,兩人站在路口直直的望過去,是走兩步就能看見自己同伴的屍體。
一眼掃過去,他們的脖子上傷口和喬漠一樣,若是喬漠的傷口在深一些恐怕中秋那日就早已身亡。
石牆上是飛濺的血液,順着斑駁的牆面滑落,在地面形成血泊,倒映着二十餘人的屍體。
眼前的景象觸目驚心,若一人平均是四千五毫升的血……
那麼二十餘人便是九萬毫升,水泥地被染成暗紅色,鋪滿整個地牢,所見之處皆是如此。
像是兇手在迎接他們的到來,也在向他們招手,發起新一輪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