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她們發現。”謝不暮越過桌子把她的兜帽壓低,取下自己的面具,“我做不出這麼不小心的事,你做才合理。”
席貳叁驚得牙酸,和白崚川對視一眼,眸中皆是疑惑,但還是按她說的把闆凳貼着地面拖了一下。
尖銳的聲音不算大,在酒樓裡很尋常,但裘殺和謝思存還是不住皺眉,嫌棄地往聲源處睨了一眼。
“她們怎麼會在這?”謝思存當即要起身,被裘殺按住。
“别擅自行動,起碼她們沒發現我們。”
雙錘男不懂她們何意,“兩位,你們在說誰?”
“與你無關。”裘殺繼續剛剛的話題,“總舵有意帶走你們幾個徒生……”
白崚川和席貳叁後背一片汗水,焦慮地磕了兩盤瓜子。
“沒事,她們不會直接動手的。”謝不暮無所謂地剝了顆花生,“真要打她們也得損失一個分舵的長老,自己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就算成功殺掉我們報了私仇,也是給正道武林留空子,于大局不利。”
“那你幹嘛?挑釁啊?”白崚川把她剝好的花生搶過來往嘴裡塞,“裘殺瞅一眼我能做五天噩夢。”
“你小時候去好朋友家玩過沒?有沒有經曆過她和家長突然吵起來的尴尬場景?”席貳叁怕得直抖腿,“正常家長起碼會顧及面子隻罵朋友不罵你,可裘殺能把倆孩子拎着一塊打。”
“不是還有我在嘛,别擔心。”謝不暮從筷筒裡取出兩雙筷子遞給她們,“吃飯吃飯。”
白崚川和席貳叁提心吊膽吃完飯,晚上特意找了家離得遠的客棧。
“峨眉對付最外面的分舵,浮華谷對付中間的;附近能信任的門派不多,我已經傳信給知州府,他們和永晝樓一起攻最裡面這個。”謝不暮拿出史知州給的地圖圈圈畫畫,“我們三個得臨時分散一下,把這些人往山溝裡引,這才方便她們行動。”
“我一個人行動?!”席貳叁大驚失色,“你倆跑得快還說得通,我武功輕功樣樣不行,還沒把人引走就先被殺了怎麼辦?”
“不會,峨眉和浮華谷早就悄悄進青州了。”謝不暮讓她安心,“你頂多引個一刻鐘,她們立刻就能追上。實在不行你去最外面的舵點,制造完轟動往外面跑,仇萬裡和楚天都在那總能安心吧。”
“那我呢?”白崚川問。
“你去中間的分舵,有什麼不對兩邊都好接應。”謝不暮說,“至于我自然留在這,到時候直接先殺去總舵。”
席貳叁覺得她說的有理,細想好像又哪不對,“我隔這麼遠,到時候趕不過來怎麼辦?”
“趕不過來就趕不過來呗,誰讓你輕功不好,危險性小還不滿意?”
“決戰我堂堂系統不在場可是重大失職!”席貳叁指着地圖重新分配,“應該這麼排!”
與此同時,赤業總舵。
“你們是說看見謝不暮了?”懷情斜着靠在座椅上,懶散地用手背撐住下巴。
“嗯,她和白崚川都看真切了。”謝思存和山貓玩偶一起坐在教主的位置上,有一下沒一下捏它的爪子,“還有一個帶着兜帽沒看清,不過應該是上次和我們對峙的翎羽衛。”
“她們沒發現你們嗎?”懷情問。
“沒有吧。”謝思存看了裘殺一眼,“我們今天出門本來也是臨時起意,她們預料不到,應該隻是巧合。”
“怎麼會這麼蠢呢?”懷情歎了口氣,從書架上拿過一卷地圖展開,“赤業雖元氣大傷,但也不可能被輕易攻破。在外的眼線并未說其他門派有大動作,她們就算想攻進來也隻能聯合就近的峨眉和浮華谷。”
“所以她們想先解決分舵?”裘殺指着三處狹窄的山道,“總舵離它們并不是特别遠,并非不能支援,我不覺得謝不暮會蠢成這樣,說不定還有後手。”
“永晝樓看似神秘,實際也隻是草包,以謝家人的性格真有實力必不會故意遮掩,這群人可忽略不計。”懷情倒是沒多在意她說的,“朝廷總不能派兵過來,強龍不壓地頭蛇,北部都管不過來,他們沒必要自找麻煩。”
謝思存聽完他說的也不再思考,“她們剛好三個人,會怎麼行動?”
“我再想想。”懷情說,“峨眉和浮華谷的人應該已經藏在青州各處了,既然如此就順她們的意,一路進到山溝,總舵再派人包抄。”
謝思存放下山貓玩偶的爪子,率先離開,“那我去安排人手。”
懷情随口應了一聲,看着地圖喃喃自語,“真是高看她了,怎麼會這麼蠢……辜負我的期待。”
裘殺無言,幹脆也起身,“先走了。”
“等等。”懷情朝她招手,嘴角上揚,“怎麼自清絕山後你就不戴面具了?以前不是說我的左眼無法視物,你會替我看嗎?”
“打鬥時被謝不暮砍碎了,我有和你說過。”
“碎了可以再換一個呀。”懷情好脾氣地從衣袖裡拿出一個盒子,裡面放了半副面具,“我親自做的,裘殺,我從沒給别人送過這樣的禮物。”
“……”裘殺面無表情和他對視,最後還是接了過來,“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