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管事聞言看向冷凝兒,放下水桶向她恭敬道:“多謝小姐,不過還剩半缸水,小的挑完便歇着了。
冷凝兒聞言點點頭,無意間掃到了一旁的那堆劈了一半的柴火上,她想到平時都是那個小賊在這砍柴,今天居然沒看到他。她覺得奇怪,便随口問道:“那個小……新來的呢?就是經常在這砍柴的那個人呢?”
馮管事順着她的話看向那邊還沒砍完的柴火,以為她話中的意思是這些柴火為什麼沒砍完,他心中暗罵溫庭安隻會給他找麻煩,連忙解釋道:“溫庭安現下正在養病,小姐别擔心,小的一會就找人把這些柴火砍完。”
養病?她不是讓瑜心送了上好的傷藥過去了嗎?雖然不能讓那小賊瞬間痊愈,但讓他第二天下床走動還是可以的,怎麼會還在養病?她看向瑜心,瑜心連忙搖頭表示自己把藥送過去了。冷凝兒自然是相信她的,畢竟二人從小一起長大,瑜心對自己向來是十分忠誠的,那就隻能是那小賊撒謊偷懶了。
她看向馮管事,并沒有挑明的問道:“他傷的很重嗎?”
馮管事看向冷凝兒,神情複雜,暗想着,乖乖,小姐你自己下的手你自己不清楚嗎?都差點給人打廢了。他現在想起溫庭安的樣子都有些後怕,這要是落在他身上,一把骨頭都要斷了。但他面色還是十分冷靜,答道:“看情況不是很好,也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
冷凝兒微微蹙眉,按理說上了藥是不會這麼嚴重的,而且看馮管事的神情不像是在開玩笑,那到底是那個小賊在裝,還是說他根本就沒上藥呢?思來想去,冷凝兒開口道:“馮管事,麻煩你帶我們去看看。”
馮管事點點頭,帶着冷凝兒和瑜心前往柴房。
冷凝兒看着面前破舊的小屋,微微蹙眉,她對旁邊的馮管事說道:“你先下去吧。”
馮管事點頭應了一聲便離開了。瑜心推開破舊的木門,門随之發出刺耳的吱呀聲,仿佛下一秒就會倒了一般。
“咳咳。”柴房裡夾雜着灰塵的空氣嗆的二人連連咳嗽,連忙用帕子堵住口鼻。看着小姐打算進去,瑜心阻止道:“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不就是一個小賊嘛,根本就不值得你來看他。”
冷凝兒并沒有理會瑜心,她實在想不到這種地方居然能住人,她一走進來就看到了角落處的溫庭安。此時溫庭安趴在草席一動不動,衣身單薄,氣息微弱,真的就像死了一樣。瑜心吓壞了,帶着哭腔說道:“小姐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
冷凝兒面色也有些發白,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藥,是昨天她讓瑜心送過來的,根本就沒有開封,也就是說溫庭安并沒有擦藥。
她慢慢靠近蹲下身子伸手去探溫庭安的鼻息,似乎是想确認她活着沒。
這時溫禮平從外面沖了進來,他帶着那名女子回來時,看到馮管事從這裡出來,神色也還很不自然,擔心溫庭安出事他也沒上前詢問,而是避開他人的目光帶着那名女子火急火燎趕向這邊,看見門開着的時候他心中一緊,就趕緊沖了進來。
冷凝兒被那動靜吓了一跳,還沒探到溫庭安的鼻息就站起來退到一邊,瑜心趕緊躲到她身後。隻見溫禮平眼睛裡充滿血絲,像一隻猙獰的惡狼般看着她,心中不由得一緊,而一旁的瑜心早就被吓壞了,躲在冷凝兒身後悄悄哭泣。冷凝兒雖然心中情緒翻湧着,但臉上還是靜如止水。
溫禮平看清面前的人,語氣冷了下來,帶有一絲嘲諷道:“小姐千金之軀,怎會來這種腌臜之地?”
冷凝兒語氣平淡:“聽說他傷的很重,所以來看看。”
溫禮平冷笑一聲:“我們不過是貧賤的奴仆,小姐還真是賞面。現下我已經為庭安找好了大夫,小姐還是請回吧。若是因為這裡的環境髒了小姐的衣服,那我們可真是罪過。”
冷凝兒也不是看不清局勢,對方語氣不善,已然下了逐客令,她自然也不好繼續待在這裡,于是叫上瑜心便離開了。隻是離開時她多看了一眼趴在角落生死不明的溫庭安和溫禮平身邊這個戴着鬥笠的女人。
等主仆二人離開後,見溫禮平還沉浸在那種憤怒的情緒中,身後的女人輕咳了一聲,溫禮平這才反應過來,一臉歉意的說道:“抱歉,讓你看笑話了。”
鬥笠下妖媚的嘴唇揚起一抹笑,她走到桌子前拿起那些藥端詳了一番,說道:“想不到青平四金枝之首的冷千金性情這般溫和,不僅給你們送藥,你剛剛那般态度她也不惱。”
溫禮平面露疑惑,随即摸了摸鼻子問道:“你怎麼知道這是她送的?”
“這些藥金貴的很,可不是尋常人家可以買到的,何況我們這種混迹江湖的人。人要不是她傷的,她又怎麼會來看呢,不是嗎?”女人邊解釋着邊拿着藥往溫庭安靠近,然後掀開她的衣服把藥打開往她受傷到地方抹,自顧自的笑了起來。“原來是個姑娘,難怪你不給她上藥呢。”
溫禮平聽完臉頰微紅,他轉移話題道:“怎麼樣?她沒事吧?”
女人将藥瓶放在地上,摘下鬥笠,露出一張美豔精緻的臉,她語氣溫和:“放心,傷口有些發炎了而已。隻是這裡的環境不好,再待下去怕是會感染加重了。讓她去我的住處,你放心嗎?”
說着一雙明媚的眸子看着溫禮平。
溫禮平沒想到她這麼直接,幹咳了一聲,說道:“隻要能治好她,都行。”
女人聽完輕笑一聲,她把溫庭安的衣服簡單給她穿了一下,對溫禮平說道:“那現在就走吧,背着她。”
溫禮平錯愕了一下,沒想到這麼快,他連忙走過去将溫庭安小心翼翼的背起,生怕觸到她的傷口。他轉而看向那女人,感激道:“多謝,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柳音兒。”那人将桌子上的藥一股腦裝進自己的藥箱,笑眯眯的說道。“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