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庭安皺了皺眉:“笛子?”
慕容曉白眼睛一亮,驚道:“這笛子是用暖井玄玉所制!”
“暖井玄玉……是什麼?”溫庭安問道。
慕容曉白撓了撓頭,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那是一種很珍貴的玉石,我隻在書上見過。”
“暖井玄玉是世間少有的珍寶。”一旁沉默已久的李夼淡淡開口道。“一般玄玉都是黑色,唯有這暖井玄玉是白色,而且堅硬無比,就算刀劍砍上去都不會留下痕迹。玄玉這種東西早就被朝廷中那些達官貴人所控制壟斷,世間很少能見到,尤其是這種暖井玄玉,拇指那麼大一塊就堪比黃金,現在居然能看見這麼大一塊,甚至雕刻成了笛子,實在罕見。”
“哇!那我豈不是能就此發達啦!”溫庭安将那玉笛揣進懷裡,高興地眉飛色舞。
溫禮平不屑道:“不就是塊暖井玄玉嗎?吹的這麼神秘,庭安,我們以前可是見過的,你忘了?”
“啊?……”溫庭安一愣,随即像是回憶起了什麼,眼睛一亮,說道:“我想起來了!幾年前路過的一個城裡,那裡舉辦什麼比武擂台,各大派的高手都蜂擁而至去參加,好不熱鬧。獎品好像就是一塊手心大的玉疙瘩,……诶!難道那玉疙瘩就是暖井玄玉?難怪那些人打的你死我活的。”
“沒錯!”溫禮平昂起頭道。“所以,收起你那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好歹咱們可是闖過半邊天的人,别什麼事都大驚小怪的。”
溫庭安哪裡聽得進去他的話,現在隻想着怎麼把這個寶貝給當了,然後去置換一些田地和弄一些商鋪,說不定她還能因此一步登天富甲一方呢,等到那時候,她橫着走路,看誰還敢瞧不起她。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那點小心思全寫在了臉上,慕容曉白提醒道:“庭安,這可是殿下送的寶貝,你可不能對它有非分之想。”
“知道啦知道啦。”溫庭安笑嘻嘻的擺了擺手,心裡卻已經開始盤算怎麼賣了。然後把玩着手裡的這個寶貝笛子。
溫禮平枕着手臂,一副懶散的樣子說道:“想不到殿下竟送了庭安此等寶貝,真是下了血本。我這手裡的黃金都不香咯。”說着從腰間掏出幾塊金子,湊到溫庭安身邊說道:“庭安,哥拿金子跟你換這白玉笛,怎麼樣?”
“不換不換。”溫庭安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趕緊閃到一旁,一臉警惕的看着自家哥哥。
這時冷凝兒和柳音兒從外面走進來,看到了懷裡揣着東西正一臉警惕的溫庭安。柳音兒笑了笑,打趣道:“怎麼這幅樣子?莫不是遭了賊,寶貝丢了?”
溫庭安趕緊溜到她身後,在她耳邊小聲告狀道:“有人仗着關系,想低價讨走我的寶貝呢。”
柳音兒笑的更盛了,一雙媚眼彎了彎,開口道:“讓我看看是什麼寶貝,居然讓自己人都惦記上了。”
溫禮平趕緊打圓場道:“音兒,她在胡鬧呢,我就是開個玩笑罷了,這丫頭真是小心眼,有了寶貝就不認哥了。”
溫庭安朝他吐了吐舌頭扮着鬼臉,然後将白玉笛拿給柳音兒:“你瞧,就是這個寶貝。”
柳音兒接過白玉笛,臉上的笑容一僵,眼底滑過了一絲震驚。她神情變得嚴肅,拿着白玉笛細細端詳着,手指滑過玉笛摸起那枚銀鈴铛,熟悉的質感牽動了她的心,平靜的面容下,一顆心髒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突然驟停。
“這笛子是……清豐……”
柳音兒的思緒透過那枚鈴铛飛向了記憶深處。
正值寒冬,大雪紛飛,在一處院子裡的梅花樹下傳來了婉轉動聽的笛聲,一個面容傾城的女人正坐在石凳上,她額間的那枚雲狀的花钿襯得她那傾城的容貌如夢似幻,似雪中仙子般動人。此時她白皙纖長的玉指正拿着一把白玉笛正吹奏着,笛穗上的小銀鈴随着一陣寒風撥動發出沙沙的響聲。
而她的腿邊正坐着一個漂亮的小姑娘,看起來五六歲的樣子,她靠着女人靜靜地聽着笛聲,嘴角時不時揚起一抹微笑。隻有那女人懷裡的一個年紀更小的孩提有些不滿的揉了揉凍得通紅的小臉,吸了吸鼻子。她伸手拉了拉女人的衣角,嘟囔道:“阿娘,我們回屋裡去吧。”
女人這才停了下來,低下頭一臉寵溺着看着懷中的孩子,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嗔道:“你這小家夥,和你阿爹一樣不懂情調,是阿娘吹的不好聽嗎?”
小家夥癟了癟嘴,哼哼唧唧地把凍得通紅的小臉埋進女人的衣服裡試圖取暖,女人看着懷裡蜷縮着的孩子,心一軟,愛憐的将她抱在懷裡緊了緊,輕輕握起小家夥冰冷的小手搓了搓,看了看漸漸暗下來的天。然後收起笛子,抱着孩子站起身拉過一旁的小姑娘,對她溫聲道:“音兒,我們該回去了,下次再來聽姑姑吹笛好不好?”
“好。”身旁的小丫頭點點頭握緊女人的手跟随她一起轉身朝裡屋走去,走的時候開心地又說了句話:“姑姑吹的笛子是世界上最好聽的,音兒最喜歡聽姑姑吹笛啦!”
女人笑眼彎彎,嘴唇輕啟,語氣十分溫柔:“那以後姑姑教你好不好?”
“好!”小丫頭甜甜一笑。
“阿娘,我也要。”女人抱着的小家夥擡起頭望着女人,語氣酸酸的說道。
女人輕笑起來,哄道:“好~,阿娘都教。”
思緒漸漸被拉回,柳音兒回過神來,懷念的看了看白玉笛,心中隻可惜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往事随風而去,隻有留下的回憶如刀子般劃過心頭,遺留下來的隻有鮮血和無盡的痛罷了。
而後她别過目光,将笛子還給溫庭安,彎了彎嘴角說道:“是個寶貝,庭安,你記得收好。我去收拾行李了。”說罷便匆匆離開。
溫庭安看着柳音兒離開的背影,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總感覺柳音兒剛剛的那句看似提醒的話好像别有深意一般,而她離開,就好像在逃避些什麼一樣。現在溫庭安隻感覺柳音兒好像對這白玉笛有别樣的感情。
一旁的冷凝兒開口打斷了溫庭安的思緒,她說道:“奇怪,這玉笛材質特殊,品質上乘,但是上面卻有些磨損,看起來有些年代了。不過這些磨損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說明被保護的很好。”
溫庭安剛剛被喜悅沖昏了頭腦,壓根沒仔細觀察,這會兒才注意到冷凝兒說的磨損,她拿起來仔細看了看,有些失望道:“居然是被用過的東西,這笛子肯定已經壞了……估計賣不到什麼好價錢了。”
冷凝兒搖了搖頭,又說道:“不一定哦。這笛子的磨損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而且這笛穗看上去也不是新換的,看樣子已經挂了好些年,過了這麼多年還能保存完好,說明笛子的主人肯定很愛惜它,對它很好。”
“既然這樣,為什麼殿下會送給我呢?”溫庭安疑惑道。“沒人會把自己的心愛之物随便贈送給别人吧。”
“說不定不是他的。這笛子的主人或許早就已經去世了,隻不過現在到了世子手裡也說不定。”李夼走過來接過冷凝兒手中的東西說道。
溫庭安更納悶了:“就算是故人之物,這樣随便送人也太不走心了吧。估計是送錯了,改明兒我送回去。”
慕容曉白插話道:“應該不是,畢竟來的小厮叮囑過要你本人打開的。”
“這樣啊…”溫庭安若有所思,不過她可不會因為這白玉笛是什麼故人遺物才改變心意,這笛子她是賣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