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安,坐在地上做什麼?快起來,哥帶你去吃好吃的。”溫禮平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他朝着溫庭安招手,示意她快過來。
“哥……”
溫庭安有些恍惚,她趕緊擦了眼淚從地上爬起來,朝着溫禮平的方向跑去,她還有哥哥,那裡是她最後的家了。
溫禮平見她起來,點點頭笑道:“這才對嘛。來,追上我,我給你買燒雞吃。”
他說着轉身朝着遠處跑去。
溫庭安見他離開,漸漸慌亂起來,她加快速度追上去,帶着哭腔喃喃道:“哥,别,别丢下我,我隻有你了……”
可不管她怎麼追,她和溫禮平之間始終隔着一段距離,她看得見他的身影,卻怎麼也跟不上去。
“庭安,快來啊。”溫禮平笑着,說完這一句他的身影漸漸在白霧中消失。
“哥!”
溫庭安瞳孔緊縮,慌亂的看向四周,恐懼湧上心頭,不斷沖刷着她的身體。
她隻有這一個親人了,她不能再失去他了。
溫庭安身體冰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呆呆的立在原地,像一個迷路又不知歸處的孩子。
“庭安。”
一聲熟悉的輕喚将她的思緒拉回。
溫庭安如提線木偶般僵硬的回過頭,看見的是一臉憂愁的冷凝兒。
“庭安,我要走了。”
溫庭安一臉不可思議,她微張着嘴巴,開口道:“凝兒……你要去哪兒?”
冷凝兒低着頭,眼中含淚,哽咽道:“我們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要回家了,後會無期。”她說着,轉身離開。
“不要!”
溫庭安伸手去抓,卻什麼也抓不住,冷凝兒的身影瞬間消失。
溫庭安站在原地,心口頓時痛如刀攪。
她不明白,為什麼她所珍視的人都要一個個離她而去,她身邊明明有那麼多人,為什麼此刻她會覺得自己是孤身一人?
她捂着心口,疼得冷汗直流。
溫庭安的五官漸漸扭曲起來,背也因為疼痛彎了下去。
孤獨、害怕、無措,無數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将她牢牢困住。
噗——
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溫庭安如釋重負的跪倒在地。她看着地上的那攤血,以及周圍的濃霧,目光愈發清晰。
“這是幻覺,都是幻覺!”她喃喃自語提醒着自己,手掌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肉裡,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
溫庭安愈發疲倦,甚至有些昏昏欲睡。她不知道這是因為迷陣的關系還是因為體内的蛇毒。
這時,周圍再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溫庭安偏過頭去,隻看見四面八方無數條蛇向她湧開。
她這是在不知不覺中闖進了蛇潮,現在那些蛇聞到了她的氣味,估計是來殺她的。
體力一點點流失,她幹脆仰面躺在地上,嘴角挂着一抹苦笑。
阿爹,阿娘,哥,凝兒,還有音兒他們。
她無法為爹娘報仇了,也再也見不到哥哥和喜歡的人以及那些同行的朋友們了。
溫庭安微微阖上眼,她在悲傷之餘突然又有些開心,她這樣是不是就能見到爹娘了。
四面八方湧來的蛇逐漸纏上溫庭安的身體,将她整個人困在其中,有些蛇甚至已經開始咬住她向她的體内注入毒素了。
窒息感和身體傳來的疼痛感将她拉扯着,身邊冰冷又惡心的觸感攪得她不得安甯。
溫庭安皺着眉,她突然又不想死了。
這種死法太痛苦太折磨人了,她甯願找個角落安靜等待毒發身亡,也不想被這些滑溜溜的東西纏得窒息而死。
溫庭安蓄力着,一下子将體内的真氣全部爆發,巨大的氣勁如一顆炸彈般瞬間被引爆。
纏在她身上的那些蛇以及還在往她身邊靠近的蛇一瞬間全部被轟飛。
它們有的粉身碎骨,有的被炸成幾節,紛紛散落在周圍。
溫庭安也好不到哪去,她身上處處挂着彩,衣服破破爛爛已經沒有一處是好的了,身上到處都有口子,有的口子甚至流着黑血。
她艱難的站起身,再次吐出一口血,這次的血卻是黑色。
溫庭安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嘴角扯了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她現在是身中十幾種蛇毒,估計身體已經要到極限了,她擡腳朝着一塊很高的大石頭走去,她得選一塊惹眼的地方,說不定她的同伴會先一步找到她的屍體,将她帶回去呢。
想着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攀上那岩石,安靜地坐在上面,靜候着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