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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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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九心頭一軟,擡手摸了摸姚秋兒的腦袋,溫聲道:“爹爹怎麼嫌棄你呢,你可是你娘留給我最好的禮物,是爹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爹爹疼你愛你還來不及呢。既然秋兒還無意婚嫁,那往後再有媒人來,爹爹打發走就是。”

“好。”姚秋兒心裡暖暖的,甜甜應了一聲。

這世上待她好的,就隻有爹爹了。可惜,明明還有一人的,可她為什麼偏偏就是不歡喜自己呢?

想到這裡,姚秋兒神情又哀傷起來。

又是一段日子過去。這天,明蟬應一位客人的要求,挑選了幾本書送去客人家裡。

路上,她遇見幾個鬼鬼祟祟的人,扛着一個麻袋鑽進了一條巷子,那麻袋還在動,顯然裝着活物,但被幾人強行按着抗走了。

明蟬心下疑惑,卻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自顧自往前走,直到轉角處看到地上竹筐和幾匹散落的布,她心中的不安油然而生。

會想起那幾個人的裝扮,貌似是縣令府上的小厮,結合地上的布匹和那些人鬼鬼祟祟扛着麻袋的舉動,明蟬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便扔下手裡的書轉頭跑了回去。

進了巷子,裡面傳來雜聲,是那幾名小厮的笑聲,其中夾雜着一個人的說話聲,以及一道熟悉的哭聲。

聽到這裡,明蟬的心髒仿佛被人扼住了一般,大腦一片空白,隻有腳下的動作沒有停止,反而越發快了,她沖進巷子深處。隻見那幾個小厮圍在一起,旁邊麻袋已經空空如也,被扔在一旁,雖然被擋着,但仍然可以看清被圍着的一男一女。

那女子便是姚秋兒,她身上壓着一個錦衣少年,那少年一邊扯着她的衣服,一邊調笑道:“果然長得可真标志,難怪那麼多人上門求娶,那就先讓本少爺嘗嘗滋味。”說完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幾分,直接将姚秋兒的外衣撕碎,露出裡面單薄的裡衣。

姚秋兒吓得臉色慘白,眼淚順着臉頰流下,她拼命掙紮着呼救。周圍的小厮一個個拍掌叫好,為錦衣少年助威。

明蟬氣得渾身顫抖,她緊咬牙關,雙手緊握成拳頭,沖上前撞開面前的小厮,接着一巴掌甩在了那少年的臉上。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使得現場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錦衣少年還沒反應過來,捂着臉懵逼的看着盛怒的明蟬,小厮們也不可置信地看着這一幕。

彼時姚秋兒正滿臉挂着淚水,她蜷着身子雙手護在身前,做出防備的姿勢,驚愕的看着明蟬。

二人目光接觸的一瞬間,姚秋兒受驚似的移開目光,她埋着頭抱緊自己,身子也縮得更緊了,她現在很害怕自己狼狽的樣子被明蟬看到。

這一幕如刀刃般深深刺進明蟬的心髒,疼得她呼吸一滞。她一把推開錦衣少年,将姚秋兒緊緊抱在懷裡,聲音抑制不住的顫抖:“對不起,秋兒,對不起……”

她早該猜到的,如果她早一點來,秋兒或許就不會遭受這樣了。想着她的眼淚從眼角滑落,然後緊緊抱住姚秋兒,一個勁說着對不起。

姚秋兒将頭埋進她懷裡,她現在又恨又恥,為什麼她會遇見這種事,為什麼是在姐姐面前,她一定會嫌棄自己的吧。想到這裡,她緊緊攥着明蟬的衣角,沙啞的央求:“姐姐,别看我、别看……求求你。”

明蟬咬着唇,強忍着眼淚,冷冷盯着面前的錦衣少年。

那少年被身邊的小厮扶了起來,這才回過神來,怒罵道:“你這賤人,居然敢打本少爺,本少爺看你活的不耐煩了!給我教訓她們!”

他話音一落,身邊的幾個小厮應聲而動,摩拳擦掌地朝二人走去。

明蟬冷哼一聲,将姚秋兒緊緊護在懷裡,縱使害怕,也在輕聲安撫着懷裡的人。

“秋兒别怕,姐姐在。”

聽見明蟬的聲音,姚秋兒鼻子一酸,眼淚再次奪眶而出,但被她極力克制着。

眼看着幾個小厮已經逼近到身前,明蟬咬着牙,迫使自己鎮定下來,思量對策。

陡然看見身邊不遠處躺着一根枯黃的細竹竿,她破罐子破摔,立馬撿起竹竿,朝着來人胡亂揮舞着,大聲呵斥道:“走開,别過來!”

但那竹竿過于枯瘦,看着一掰便折,根本起不到震懾作用,幾個小厮隻是停了一下,便又朝着二人走來。

明蟬眼中升起一絲絕望來。

“你們在做什麼!”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厲呵,李瑞出現在幾人視線中。

幾個小厮一見來人,登時吓得一哆嗦,紛紛站在錦衣少年身後,恭敬的喚了一聲“老爺”。

而那錦衣少年明顯也是一愣,身上的嚣張焰氣褪去,低着頭不敢說話。

明蟬見到李瑞,眼中燃起希望,顫抖的說:“民女見過大人。”

李瑞一看現場,心中一片了然,他怒不可遏,強壓着怒氣對那少年道:“賢兒,你還不跪下!”

李賢心中“咯噔”一跳,但還是硬着頭皮,捂着被明蟬打過的臉,指着她向李瑞控訴道:“爹,是她先掌掴孩兒,孩兒隻是想給她們一個教訓。”

明蟬一聽,馬上想要辯解,李瑞隻是擡手示意,說道:“我心中有數。”說罷冷着臉看着李賢,又道:“你還不知錯?”

“爹。”李賢有些害怕又有些委屈,明明自己才是他兒子,怎麼爹的胳膊肘還一直往外拐呢。

李瑞氣不打一處,走到他面前說道:“你平日裡闖下的禍事還不少嗎,再不知悔改,家法伺候。”

一聽“家法”二字,李賢立刻慫了,他不情不願地跪在地上,身後的小厮們也齊刷刷跪倒在地,畢竟主子都跪下了,他們再不跪,一會受罰的還有他們。

見此情景,李瑞的怒氣方消減了幾分,走到明蟬和姚秋兒面前。此時姚秋兒已經整理好衣服,在明蟬的攙扶下站起身來,但還是膽怯地站在明蟬身後,二人就靜靜站在李瑞面前。

李瑞見狀,無奈的歎了口氣,自己這個兒子實在是過于頑劣,無惡不作,但他也不能對他如何,隻能盡力彌補受害者了。

思及此,他從懷裡拿出些許銀兩,開口道:“哎,家門不幸。不過你們放心,本官定會為你們主持公道,今日之事本官向你們保證,若有一個人敢洩露出去,本官絕不輕饒!這些錢你們拿着,權當是賠償。”

姚秋兒還未緩過來,隻是望着明蟬沒有作聲,明蟬無聲的歎了口氣,接過銀兩道:“多謝大人。”

李瑞滿意的點點頭,而後轉頭看向李賢,臉色立刻由晴轉陰,斥道:“還不起來,滾回家去,等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李賢哆嗦了一下,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心中越發的不服氣,但面對李瑞卻是敢怒不敢言,隻得将哀怨的目光看向在明蟬,然後帶着小厮們灰溜溜逃走了。

結束後明蟬将姚秋兒送回家中,此時姚九還未回來,姚秋兒驚魂未定,格外依賴着明蟬,一直緊緊抱着她的手臂,也不說話。

明蟬将她帶到房間裡,坐在床邊,抱着她一點一點拍着她的背,輕輕安撫着她。

兩人就這麼靜靜依偎着彼此,直到夕陽西下,姚九歸家,才不得已分開。

許是受了驚吓,之後姚秋兒大病一場,卧倒在床不省人事,直接吓壞了姚九,大夫上門問診,說是受了驚,心中藏有事,積郁成疾。

姚九擔心不已,自己的女兒明明開朗活潑,惹人喜愛,平日裡有什麼事也會對自己說出來,不會藏着掖着,怎麼突然就病倒了。

看着床上虛弱的秋兒,姚九心疼地紅了眼,說:“秋兒,你到底是怎麼了?有什麼事你跟爹說啊,爹什麼都可以為你做到的。”

姚秋兒閉着眼,緊咬着蒼白的唇,一個字也不肯透露。

姚九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所謂心病最是難醫,況且女兒又不肯說,他隻能在一旁幹着急。

姚秋兒看父親如此,心中也是不忍,虛弱道:“爹,我沒事。過幾天我就好了,到時候,我給爹爹捶背。”說完擠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姚九心中沒有得到半分安慰,反而握緊拳頭傷心起來。

得知姚秋兒生了病,明蟬也是擔憂着,每日得了空便上門去看她。

每每見到明蟬,姚秋兒臉上才有了些神采,但依舊是無力的躺着,隻是醒着的時間多了起來。

明蟬見她這幅樣子,緊握着她的手在床邊無聲落淚。

兩人就這麼靜靜待着,直到一整天都過去。

一次,姚秋兒氣色好了許多,乘着獨處,她吃力地開口:“姐姐,我還是好歡喜你。你還沒告訴我,你歡不歡喜我。”

她還記得,之前明蟬隻是說不能,卻沒有說過喜歡與否,先前她很想問,但明蟬并沒有給她機會,現在不知什麼原因,她心中有一股強烈的沖動,她想知道答案。

這次明蟬沒有說話,隻是複雜的看着她,然後慢慢俯下身子,姚秋兒看着姐姐一點點靠近自己,緊張的閉上眼睛。直到她感受到額頭上溫涼的觸碰,才睜開眼睛。

兩人的額頭正貼在一起,鼻尖也時不時觸碰着,明蟬支撐着身子,阖着的眼睛微微顫抖,眼角還是濕的,呼出的鼻息也是溫和的,像她這個人一樣,整個人柔柔地俯在姚秋兒上方。

沒有多餘的動作,也沒有所謂的言語,但姚秋兒已經懂了。她眼裡泛着淚花,又帶着光亮,擡起手捧過明蟬的臉,微微往下帶,使兩個人的腦袋靠在一起,明蟬也順着她的動作身子更低了些,整個人貼在被子上,但她手肘依然撐着床,沒有壓在姚秋兒身上。

擔心姐姐這樣久了會支撐不住,姚秋兒隻捧了一會便放開了她,明蟬又坐回床邊。

至此,兩人緊握着手相視而笑,彼此的眼眸裡都盛着光,那光裡嵌着對方的影子。

之後每一天,明蟬都會在午後閑暇時去看望姚秋兒,陪她說話,或者帶本書給她講故事。

兩人仿佛又回到了曾經在書坊的日子,加上之後沒有見過李賢的影子,姚秋兒漸漸從陰影中走出來,病情也好了許多。

姚九看着高興壞了,還把明蟬當恩人,每每見到都熱情打招呼。

一切都在慢慢地好起來。

這天中午,明蟬像往常一樣打開書坊,心中想着若是客人稀少就早點閉店,帶些糕點去看姚秋兒。

她剛在案前坐下,外面就來了位不速之客。

李賢大搖大擺地走進來,身後還跟着兩個小厮。看見坐在門口的明蟬,他帶着人直直走了過來。

明蟬看見來人,臉色一變,陡然站了起來,說道:“你想做什麼?”

李賢走到書案對面,盯着她冷笑道:“你說本少爺要做什麼?你害得本少爺被關了幾天禁閉,打算怎麼補償本少爺呢?”

話落,他一掌将案上的書籍打落,饒有趣味地盯着明蟬。

明蟬手裡暗暗捏了一把汗,但還是冷着臉将地上的書籍撿了起來,不忘諷刺道:“所謂自作孽,不可活。大少爺不從自身尋找原因,反倒怨上我,還連帶上這幾本書了。少爺的品行當真極好。”

“閉嘴!”

明蟬剛将書收好,便被紅着眼的李賢拽住了衣領,險些跌倒。

明蟬那句話刺進了他的心裡。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将來是要接替父親的位置,成為安縣下一任縣令,所以他自以為自己不過是提前适應身份,常在外面露面也是為了以後當上縣令能更快适應身份,不過遇見過的那些賤民居然敢無視他,甚至不聽他的命令,這才令他火大時常出手教訓那些不聽話的賤民。

不過那些居然大膽到去衙門告狀,說自己品行不端,仗着家世欺壓百姓。

就連父親也被那些人蠱惑,根本不聽自己的解釋,好在自己還有母親和外祖一家護着,父親每每聽信外人的讒言生氣時,外祖父都會出面斥責父親。

正是這樣,他也越發覺得是父親無理,自己沒有錯,也就越發肆意起來。

但坊間還是有人說他品行不端,為禍百姓,實在令人惱怒。

如今,這個女人竟敢當着他的面挖苦諷刺他,他定要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明蟬冷冷盯着那雙憤怒的眼睛,李賢冷笑道:“你信不信本少爺砸了你這破書坊。”

話畢,他擡手示意,身後的小厮行動起來,拿起書架上的書就往地上扔。

明蟬一時慌了神:“你有什麼事可以沖我來,這書坊是我爹娘的心血,你别動它。”

李賢見她眼中有了懼色,頓時心中有了快感,他松開明蟬,又擡手示意,身後的小厮動作這才停下來。

明蟬這才松了一口氣。

誰料李賢一臉邪笑,走近她道:“要本少爺放過這裡也行,不過你放跑了本少爺看中的美人,又害得本少爺受罰。打算怎麼賠本少爺?”說罷,淫惡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明蟬。

明蟬明白了他話語間的意思,滿臉厭惡的看着他。

李賢無視她的目光,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說道:“看你長得也有幾分姿色,不如你從了本少爺。屆時,這寒碜的小小書坊算得了什麼,你要是喜歡,本少爺可以把對面的酒樓買下來,給你開一間更大的。”

“下作!”明蟬氣的渾身顫抖,隻覺得這張臉都惡心的令人作嘔,,便冷着臉将頭偏去一邊。

李賢一愣,而後将書案上的東西拂了個幹淨,而後掐住明蟬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咬牙道:“本少爺如此誠意,你不僅不識好歹,還敢罵我?”

明蟬被他掐的下巴生疼,隻能咬着牙反抗,但她力氣哪裡比得過李賢,剛伸出手就被李賢挾住手腕,毫無抵抗之力。

李賢見對方還在掙紮,心中不免惱火起來,他每每與人發生沖突,試問哪個敢如此頂撞他。

哪怕是個脾氣硬的,稍微使些手段,或扔些個銀子随意打發了事,或叫幾個打手直接鎮壓,與他而言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

如今遇上這麼個軟硬不吃的主,倒是讓他既喜又惱,又有些頭疼。

畢竟對方到底是個弱不禁風的女人,他若是真對她動了手,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堂堂未來的縣太爺,現在竟在屋裡動手打一個女人。

可如此放過她,自己這面子又該往哪裡擱呢?

思量時,他目光不經意間掃過了地上的狼藉,突然發現書層裡夾着幾張寫滿字的信紙。

明蟬見他愣了一下,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發現了那幾張信紙,眼神裡頓時閃過一絲慌亂。

先前姚秋兒足有一個月沒有再來書坊,再加上刻意避開,她也一個多月未曾見到秋兒,許是因為想念,腦海中時不時會浮現她的身影,便忍不住将一些心裡話寫了下來,一直藏在喜愛的書裡夾着,如今卻突然被人翻了出來。

而那一瞬即逝的慌亂,正巧被李賢捕捉到,他松開明蟬去撿,明蟬趕緊抓住他,想要阻止他。

李賢一把将她推開,吩咐道:“按住她。”

兩個小厮馬上上前将跌倒的明蟬按住。

任憑明蟬怎麼掙紮都無動于衷,隻能眼睜睜看着李賢将那些信紙撿起看了個幹淨。

李賢的神情驚訝了一瞬,瞬間又笑了起來:“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

在明蟬看來,那笑聲聽着實在刺耳,她從未如此羞恥過,甚至後悔起來,沒有将那些信紙燒掉。

李賢将信紙拿到她面前晃了晃,嘲弄道:“難怪你對那丫頭如此上心,甚至不惜跟本少爺作對。”

他話語輕飄飄的,一副看戲的神情,一邊說一邊盯着明蟬的反應。

明蟬低着頭,手指深深嵌進肉裡,不知是太疼還是其他緣故,手腕輕輕顫抖着。

“本少爺對你還是有所耳聞的,畢竟這安縣裡讀書識字的人本就不多,何況你一個女子,竟也讀過不少書。”李賢玩弄着手裡的信紙,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冷笑道:“隻是沒想到啊,瞧着如此溫文爾雅的一位姑娘,竟也有這腌臜心思。你是如何敢說本少爺下作的呢。”

他最後一句話咬字陡然加重,同時蹲下身子與明蟬平視,掐着她的下巴玩味笑道:“你說,我若是将這紙上的内容告訴所有人,大家會如何看待你呢?”

他貼上她的耳朵,小聲道:“一個女子,卻喜歡女子。”

他嗤笑一聲,看着明蟬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大笑的離開了書坊。

兩個小厮也放開明蟬,轉身跟随李賢而去,隻留明蟬一人癱軟在地,還沒從剛才的情況裡緩過來。

一天之後,明蟬調整好心态去探望姚秋兒,路上,她能感覺到有人一直在看着自己,有很多雙眼睛,在盯着自己竊竊私語。

明蟬臉色很不自然,但還是極力忍着,幻想着這是自己的錯覺,或許李賢還有些良知,并沒有真的将紙上的東西透漏出去。

因為自己念過書,這些人一向不待見自己的,或許……隻是和往常一樣吧。

可路過兩名女子時,她清楚地聽見了她們的對話。

“就是這個人,聽說喜歡女子,真是惡心。”

“離她遠點吧,本來就是個怪人。”

至此,明蟬臉色蒼白,情緒化作了眼淚止不住地淌着,她捂着臉不讓别人發現,一股腦往回跑去,緊緊關了大門,這才滑坐在地上,靠着門闆哭了起來。

她最害怕的事情,為了提防甚至不肯面對自己的心意的事情,在這一刻還是發生了。

之後安縣莫名遭遇了一場瘟疫,許多人頭疼腦熱,高燒不止,縣裡大半的人遭了殃,各個藥堂診所都擠滿了人,突如其來的病災,别說治病的方子,連藥材都短缺起來,大夫們一時也沒轍,年紀大的人遭不住病去世了許多。

求醫不行,大家開始問神保平安,不知是誰開了口,說縣裡有邪魅作祟,這才引起瘟疫,許多人将矛頭指向了明蟬。

有人說她不學女紅反而讀起書來,壞了規矩,有人挑出她喜歡女子,而被她喜歡的女子姚秋兒也因為這場瘟疫已經危在旦夕,而她卻半點事沒有。

有人開始猜測說是明蟬違反常理害了姚秋兒,這才間接害了大家夥。

點點口舌如燃燒的火苗愈演愈惡劣,一些忍不住的人聚衆沖進書坊,勢要讨個公道,李賢拿着所謂的“物證”沖在最前方。

書坊裡,望着屋外黑壓壓的人群,明蟬臉色淡然,仿佛早已料到,明大爺将女兒和妻子護在身後,咬着牙與外面的人對峙。

明蟬望着所有人,注意到了為首的李賢,眼神裡閃過一絲厭惡。她垂下眸看着手裡的毛筆,目光暗了片刻又恢複清明,歎了口氣後泰然走了出去。

最後,這場風波以明蟬被關進竹籠投江而收尾。

明蟬死後四五日,瘟疫才慢慢褪去,此時卧病不起的姚秋兒才稍退了燒,恢複了些神智,便看見姚九在身邊忙前忙後。

許是入過伍體質強于一般人,姚九雖然也發了燒,但卻好得極快。

看見蘇醒的女兒,姚九連忙謝天謝地,給供奉的菩薩燒了一炷香。

看着神情有些憔悴的父親,姚秋兒幹裂的唇微微翕動:“爹。”

“秋兒,太好了,你終于醒了。急死爹爹了。”姚九打來一盆水給姚秋兒擦拭了額頭和手。

姚秋兒眼珠子動了動,看了看四周,她雖然睡得迷糊,但也知道這次的病很嚴重,好多人都生病了,她想到了姐姐,便說:“爹,姐姐呢,她怎麼樣了?”

姚九臉色僵了一瞬,邊擦拭着她的手邊說道:“這種時候了,還是别管其他人了。”

姚秋兒沉默了,隻是默默注視着姚九,姚九被她看得有些心軟,糾結了一會兒才開口:“秋兒,那丫頭已經死了,街坊們都說這熱病是她帶來的,已經投進江裡去了。”

“什麼……!”姚秋兒神情激動,瞬間咳嗽起來,身體也輕輕顫抖着。

姐姐,被害死了……

姚九趕緊安撫她,說道:“秋兒,爹知道你跟那丫頭感情深,爹開始也覺得她是個好孩子。但……但那孩子确實做錯了事,險些害了你。”

他說着滿臉難為情,不知道如何說女兒才不會太傷心。

此時的姚秋兒淚眼朦胧,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滿腦子都是姐姐。

姐姐才不會做錯事,她明明那麼好的的才對。

姚秋兒情緒激動,卻沒有力氣去辯解。她緊緊抓住姚九的手,蒼白的雙唇微微翕動,不停搖着頭,眼中的淚水如斷了線的風筝,怎麼也止不住。

姐姐明明是那樣明亮的人,她們第一次見面時她就發現了,姐姐教她讀書識字,贈她點心,她們一起去廟裡祈福,在她危險的時刻也是姐姐挺身而出……

往事如走馬燈,一遍遍在姚秋兒眼前掠過,姐姐的身影也變得清晰起來。此時的姐姐一身素色,撐着油紙傘,微笑着在朝她招手。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的身影出現,慢慢地又出現一個人影,兩個,三個,逐漸變成一片人,為首的那人怒視着她,突然又滿臉得逞地對着笑了起來。

姚秋兒臉色越發蒼白,目光開始渙散,滿頭大汗。

姚九慌了神,心髒突然像被人掐住了一般,他回握住女兒的手,一遍又一遍呼喚着女兒。

姚秋兒突然睜大雙眼,緊緊扯着姚九的衣角使出渾身的力氣開口道:“爹,我好恨……我好恨。爹,幫幫女兒。”

姚九看着滿臉痛苦的女兒,心髒如同被人撕裂,疼得他語氣也顫抖起來:“好,好,秋兒你說,是誰,是哪個混蛋!爹一定為你報仇,爹一定不會放過他,爹一定做得到!”

“爹,我要…這滿城飄白,天人共泣。”

彌留之際,姚秋兒滿臉絕望,斷斷續續說道。

少女不甘地咽了氣,床邊的人隻覺得眼前陡然一黑又忽然一亮,心中有什麼東西轟然坍塌化為粉末,大聲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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