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染微蹙眉尖,她拎起那張弄髒了的黃紙,随意在眼前扇了兩下。
“是我們師門一同,不是我自己。”白墨染糾正淩寂,“而且,你去做什麼。”
那灰霧扇了扇後稍散去一些,懸浮停在空中。
淩寂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她的動作,“你…”
難道她能看得見他的魔氣。
“我什麼我。”白墨染莫名其妙道,“你傷成這樣,還想去合歡宗?不是,大哥,這種事情也得量力而行啊。”
白墨染委婉提醒道,“做多了,傷身。”
淩寂并未理會白墨染的話,他微眯起眼道,“你看見什麼了?”
白墨染似有所覺地擡眼,不過她神情未變,若無其事繼續低頭去拿筆,“我能看見什麼?你希望我看到什麼嗎。”
她剛剛确實感到視線模糊不清,才下意識擡手揮了兩下,不過看起來,這應該不是淩寂想要的反應。
淩寂的魔氣能蠱惑人心,把眼睛遮上,白墨染應該會被引誘看到自己心中最渴望看到的場景。可白墨染不僅沒有被蠱惑,甚至似是察覺出了不對之處。
白墨染身上的秘密越來越多,淩寂心念微轉,“當然不。”
淩寂忽然歎道,“你說得不錯,我去合歡宗,是要去見一位故人。”
他離開倚靠的櫃子站直,白墨染餘光注意到他動作仍然僵硬。傷還沒好就能佯作無事地在這裡和她說話,挺能忍的。
“白墨染。”淩寂慢慢走到白墨染身後,他伸出食指輕觸黃紙,“你握筆的姿勢,連三歲小兒都不如。”
淩寂的聲音在白墨染頭頂響起,“你要拿着這樣畫出來的符入紅蓮城?”
紅蓮城?原來魔界還有城池。
白墨染側回頭打量着他,淩寂不緊不慢把毛筆從白墨染手中抽走,他的語氣已然十分笃定,“那些符不是你畫的,或許可以說,你也不是真正的白墨染。”
白墨染隻覺一股冷氣從背後竄上來,她警惕地後退一步,腰卻直接碰到了桌子。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白墨染警惕看向淩寂,伸手就要把毛筆拿回來,“是否同行并非我一人就能決定,此事單我答應不作數。”
“當然能作數。”淩寂松松擡手,一條黑蛇從桌角探出頭,悄無聲息爬到白墨染手臂上,“你對這個世界似乎不甚了解,許多常識的東西都不懂。”
淩寂把毛筆拿到眼前打量,“不認得符,不會畫符,甚至不會握筆。”
白墨染沉默,現代人都已經不用毛筆,她能勉強握着寫字已經很努力了!
劃過手背的蛇鱗細膩冰冷,白墨染小心屏息,“你對我有誤解。”
淩寂似笑非笑道,“或許。不過你大可放心,你是誰,我不在乎。”
白墨染凝神,“你要我做什麼?”
淩寂漫不經心地誇贊了她,“果然聰慧。我有一件事不得不親自去做,隻是傷勢未愈實在累贅,想請你幫幫忙罷了。”
白墨染心中浮上不妙預感,“你不會是要我一直畫符,一直施咒,直到你痊愈吧。”
淩寂颔首,白墨染眼前又是一黑。
此刻她身上的亖感比淩寂還重,白墨染深吸一口氣試圖和淩寂講道理,“你、我一分報酬也沒有,你就讓我沒日沒夜給你幹活,你覺得這合理嗎?”
淩寂挑眉道,“你想要錢?現在錢已經無用了。”
“錢沒用,那總有有用的吧。”白墨染理直氣壯道,“我白白替你療傷,卻一點好處都沒有?”
淩寂目光轉向桌面,他瞥了眼那本符書,擡腕在黃紙上描出一模一樣的半張符。
“常人畫出的符沒有靈力,隻有符修才能真正發揮出符的威力。可你連照形臨摹都不會,又豈能畫出真正的符。”
淩寂随手把那筆啪地扔到桌上,“不過這些我都可以幫你。你最好好好考慮一下,很多東西你都不能問你的同門,自然也不能請他們教你握筆畫符。”
白墨染沒有反駁,淩寂說得不錯。
沒有劇情,對這本書一無所知,但白墨染依然需要拯救世界,她的确需要一個同行之人。
白墨染正眼上下打量淩寂,而且,淩寂看起來不像是好欺負的。和他合作,應該能保自己性命無虞。
“可以。”白墨染稍加思忖便爽快同意了,“不過,我可要提前和你打好招呼。”
淩寂洗耳恭聽。
“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很弱的。”白墨染沒有絲毫不好意思,“魔界危機四伏,一不小心就會死。如果我出了意外,就沒有人給你畫符了。”
淩寂有些意外,“隻要求這個?你不要些别的?”
白墨染匪夷所思,“别的還能要什麼,我想要的你也給不了啊。”
難道淩寂還能把她送回圖書館嗎?
她忍不住小聲吐槽,“連你身上鬥篷都是我剛剛翻到的。”
淩寂臉色變了又變,他複雜道,“随便你。”
她是不知道他血肉能洗髓,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