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見愣了一下,但還是答應下來。
緊接着,景珩又道:“回府之後,請欽天監焦大人來一趟。”
……
商恕繼續卧病在家,商家也盡可能将這個消息瞞下來,以免商晚茗擔憂。
但不知怎的,他的情況竟還是不胫而走,傳遍了整個朝野。
某日下朝。
景晏有些頭疼,坐在龍椅之上揉着眉心。
也不知怎麼想了一下,景晏忽然就取來一冊奏折摔在了殿前。
“不是讓人将消息壓下來嗎!”景晏低聲喝斥,“是誰将消息傳出去的!”
景晏自從得知了這個消息開始,便三令五申将消息壓下來。
可就在前幾日夜裡,他看見商晚茗面色極差地坐在寝殿窗口前,六神無主。
景珩說得沒錯,商晚茗身上的舊傷确實影響了她的孕體。
随着月份變大,商晚茗的身子也漸漸虛弱起來。
景晏好不容易讓太醫院給她調理好了些,誰知這個消息不但讓她身體的狀态打回原形,還變本加厲地虛弱起來。
偏偏欽天監還進言,稱商晚茗身體便是被商恕病體所影響,不宜出宮探病。
景晏能猜到其中的一些因果,但無奈抓不到把柄,無法對外人眼中安分許久的景珩有所動作。
景晏越想越生氣,又想發洩什麼,卻見禮部侍郎踉跄跑過來,跌跪在大殿上。
“何事如此慌忙!”景晏低斥。
“陛下……”禮部侍郎慌忙道,“阿爾赫又……”
景晏眉心一蹙,怒道:“又來進犯?他忘了他妹妹還在朕後宮為妃嗎!”
殿上吓得跪滿了一片,禮部侍郎踟蹰道:“并非是陛下所想那樣……”
“是……想要提親。”
“提親?”景晏道,“他十幾個夫人,提什麼親?”
禮部侍郎顫顫巍巍道:“他說……我們這裡有禮尚往來的習俗,他們也一樣。”
“他把最疼愛的妹妹給了陛下,要陛下……”
景璃。
“不可能!”景晏當即一手拍在龍椅扶手之上,站了起來,“哪怕是要打!也與他打到底!”
說完,景晏盛怒之下拂袖轉身,直接回了内廷。
景晏自知愠怒過甚,漫無目的地在宮人随行之下,走了半個時辰。
一直到天色入暮,他聽身後有人提醒。
“陛下,前面就是皇後娘娘的大殿了。”
景晏回神,遠遠望向商晚茗的住處。
他忽然有些累,背着身後的種種,面向商晚茗時,隻覺得不清明,又不坦蕩。
——他并非一個出衆的君主。
——更非一個合格的夫君。
景晏第一次覺得無法面對商晚茗,就這麼遠遠頓足許久,怅然轉身:“回勤政殿。”
景晏帶着烏泱泱一群宮人半路折返,打道回府。
他自己心裡清楚,他是下意識走到了這裡。
也是因為沒有辦法去給商晚茗一個解釋,更沒辦法在錯綜複雜的現實中,為商晚茗覓得一方安甯,才黯然離開。
可遠處見到這般陣仗的商晚茗卻不這麼認為。
看着景晏的儀仗來了又走,商晚茗的心又疼了一下。
回想到從前蒼衍的所作所為,商晚茗低聲問身邊的琅華:“你說,他這又是在避嫌嗎?”
琅華攙扶着商晚茗,她很想說些什麼,可目睹了這一切的她,又好像一下沒有辦法找到安慰的切入口。
“不會的,”琅華扯笑,“哪會呢!”
“我看那是勤政殿的方向,”琅華湊近商晚茗,“說不定是又想到什麼解決事情的法子了?”
商晚茗沒有應答,就這麼望着景晏離開的方向許久,轉了身:“先回吧。”
另一邊,景晏回了勤政殿,勤政殿裡的死寂将禮部侍郎和兵部尚書籠罩了許久。
一直到平西将軍趕來,氣氛終于有了些緩和。
“如今的情況,愛卿如何看?”景晏問。
禮部侍郎與兵部尚書都将目光投向平西将軍,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
可平西将軍的臉色并不好看:“恕臣直言,連番征戰下來,即便軍備糧草充足,士氣也……”
一時間,大殿重歸死寂。
龍椅上,握着扶手的景晏雙手漸漸收緊。
眼看着指尖發白,景晏的手卻像與什麼和解了一樣,忽然松開了。
“那愛卿所見,”景晏擡眸,“若是朕禦駕親征,士氣應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