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衆人聽着,後知後覺意識到,似乎真是這麼一個道理。
緊接着,蒼衍踩着上風又繼續道:“再者,即便本尊入世曆劫,淨明殿仍是本尊的殿宇。”
“沒有本尊應允,誰都休想動淨明殿半分,”說這話時蒼衍直直地将目光投向玉珩,“無論是人,還是任何物件。”
玉珩迎着目光,鼻中發出一聲輕笑。
“真是玩笑話,”玉珩挑眸看向蒼衍,又走近幾步,“本尊要你的淨明殿做什麼?”
此言一出,蒼衍忽然就笑了。
“那便說定了。”他冷不丁地笑道。
就聽一陣劇烈地轟鳴從遠處傳來,緊接着就見遠處躁動起來。
衆人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遠處的天邊竟然像是落雨一樣,不斷地掉落下瓦礫還有細沙。
轟鳴越來越近,就聽見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破開層雲,穿破迷霧,緩緩靠近,帶動了一陣又一陣騷動。
清規台上每個人心中的緊張都随着聲音靠近一點點滋長,就連天帝和玉珩都為這不尋常的響動還有蒼衍那毫無預兆的一笑感到心裡沒底。
又過了片刻,那轟鳴作響的動靜終于到了清規台面前。
就見一座碩大的殿宇穿過清規台雷鳴和濃霧雲層,仍在不斷掉落砂礫,倏地出現在了清規台不遠處的上空。
所有人都看呆了。
——那是蒼衍拖延時間的期間,從遠處拆過來的淨明殿!
就見琮壺終于趕到了此處,恭敬地沖蒼衍行了一禮:“師尊,所有弟子皆已清點完畢,淨明殿完好移開了原地。”
蒼衍不動聲色地颔首,果不其然聽見天帝開口問責:“你真的是瘋了!”
天帝在久久地愕然下,終于想明白了蒼衍在這裡幾番言語拉扯的目的。
“蒼衍!”天帝滿腔止不住的震驚,“你竟敢把淨明殿拆了!你究竟意欲何為!”
蒼衍掃了一眼天帝,并未把他放在眼裡,反而是看向玉珩,目光中摻雜着傲然。
“既然淨明殿與天界無用,那本尊便帶走了,”蒼衍道,“淨明殿弟子皆由本尊一手教誨,随本尊來,亦由本尊帶走。”
“此地既然沒有淨明殿弟子可安生之處,本尊自能為他們尋得一方歸所。”
蒼衍說完,琮壺當即順着蒼衍的意思,攙扶起琅華就飛往淨明殿高懸之處。
從前衆仙隻覺得淨明殿和歸墟殿氣派,如今看來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屬于上古仙尊的殿宇,真是在宏偉之餘,滿是威壓與震懾力。
蒼衍飛身而起,不再給此地多的臉色。
但就在靠近淨明殿的時候,玉珩倏地上前擋在了他與淨明殿之間。
“蒼衍,你可知你淨明殿弟子亦有我的教導。”玉珩低聲警告道,“箜冥她亦算是我的弟子。”
蒼衍冷笑,說起這個心裡無名之火燒得更旺。
“你的教導?”他下巴微揚,看向玉珩的目光多了些對過去之人的鄙夷和憐憫,“你的恩情,她不是已經還給你了?”
一句話,直接将玉珩最痛的傷口剖開。
玉珩不由分說,轉身便重擊淨明殿的底盤。
一大塊地基轉眼被震碎落下,直接将清規台一角砸塌了。
從淨明殿之上,再到清規台四周,沒有一處不被震蕩波及。
清規台上,天帝堪堪穩住身形,當即對身邊的天兵下令:“命所有仙長将自家門生帶回去!沒有仙門歸屬的,全送去本君殿裡!”
另一邊,玉珩與蒼衍又一次交手。
但玉珩這次卻比上一次更為用勁,每一掌都直逼蒼衍身後的淨明殿。
上一次交手,蒼衍将大半精力都分給了遠處的淨明殿,如今淨明殿終于從天界剝離,蒼衍也沒準備猶豫。
重新擋下玉珩一掌之後,蒼衍合掌結印,低聲念訣:
“天坤地合,起!”
掉着砂礫的淨明殿轉眼被金光包圍,金光之内靈力如織錦一般将所有松散幾乎垮塌的地勢收于其間。
“拓地,絡金,動!”
而下一刻,淨明殿不再停留此處。
在金絲飛速纏繞之下,淨明殿震開一道金光,伴着陣陣轟鳴,從清規台之上由慢到快,漸漸脫離了天界的束縛,飛移向更遠的地方。
淨明殿内,琅華順着琮壺的攙扶,站在淨明殿最前,望向大殿之下漸行漸遠的天界景象。
看着距離拉大,琅華漸漸明白,這一别是真的永别了。
她仍有些不舍地遠眺了一眼天界,又看着周邊景象萬變。
直到淨明殿似乎飛越了千萬裡變化,落在了一個昏暗不見天日的混沌之地,一切都安靜下來。
殿内弟子聽着落地的響動都趕出來,琅華也在傷勢好轉的同時,邁向殿外。
環顧一遭虛無,琅華疑惑着回頭:“這裡是……”
琮壺側目望向琅華,開口道:“是箜冥誕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