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華這别扭的話聽在耳中真是惹人嫌,但霍靈樨還是接下了玉佩。
“别生氣了,”霍淩川道,“生……生辰快樂。”
“往後的日子,哥哥護着你。”
“哪怕嫁不出去,哪怕外面人都不理解你,”霍淩川鼓足了勇氣,一股腦将話全部倒出來,“哥哥永遠是你的後盾!”
霍靈樨眼眶一熱,一下撲上去環住了霍淩川的脖子。
她忍下了哽咽,清了清嗓子道:“雖然你剛才沒幫我,但還是謝謝你。”
霍靈樨收回了懷抱,越過霍淩川肩膀看了看韓澤淵,又收回目光輕輕踢了霍淩川一腳。
“誰說沒人理解我,誰說嫁不出去,”霍靈樨假意責怪,“别烏鴉嘴。”
霍淩川沒跟霍靈樨争辯,見她沒有鬧脾氣,便回頭去準備回程的車馬。
霍靈樨跟着霍淩川走去,與韓澤淵擦肩時,韓澤淵叫住了他。
接着,一柄匕首躺在韓澤淵手中,遞給了霍靈樨。
“這是……”霍靈樨問。
“今年你生辰,我本準備了玉簪,當及笄禮的賀禮,”韓澤淵垂眸,溫聲笑道,“但你不願出嫁,便給你換一個。”
霍靈樨接下了匕首,打開便見到利落的刀刃,刃上淬火之後銀藍色光亮尤其惹眼絢麗。
就聽韓澤淵繼續說:“讀書明智,但必要時防身還要靠兵器。”
霍靈樨歡喜地接下,又聽韓澤淵交代:“但此物慎用,莫要傷害自己。”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霍靈樨道,“我不會的。”
韓澤淵稍頓,随即笑笑,似要目送她離開。
但霍靈樨沒有急着走,反而靈巧回眸,歪頭問:“你說本是準備了玉簪同當及笄禮的賀禮。”
“意思是玉簪也帶上了?”霍靈樨笑着,沖韓澤淵攤手,“今年我要貪心一點,兩個我都要。”
韓澤淵眼底閃過一絲意外,卻很快笑起來。
他從袖袋中取出了很早便放好的玉簪,走上前時并未直接交給霍靈樨,反而是替她簪在了發髻之上。
霍靈樨看不到,隻好詢問似的看向韓澤淵。
韓澤淵則是凝視簪上玉簪的發髻許久,沖霍靈樨笑道:“很好看,襯你。”
霍靈樨這才心滿意足地道了别,跟霍淩川一起離開。
一直到車馬漸行漸遠隐匿于月色,琅華才從不遠處的暗處走出來。
她才恢複不久,身子還有些虛弱。
蒼衍和琮壺一緻覺得混沌之地不宜她恢複,便經由琮壺護送,在幾日前将她送來了這裡。
琅華走到蒼衍身邊,看看馬車離開的方向,有若有所思地看看蒼衍。
就這樣好久,蒼衍才輕聲開口道:“有什麼不解便直接問吧。”
琅華抿了抿嘴,這才開口道:“師尊……那人……”
回想霍淩川的容貌,雖然闊别已久,但琅華自認為還沒到完全遺忘的程度。
她再一次細細回想那位故人的模樣,這才定了心開口:“那可是……秦華?”
……
數年前,須臾之境。
璞真看着蒼衍手中半顆内丹,吓得半天沒能說出一句話。
“這……”他仍是支支吾吾的,“這老身可不敢收啊……”
蒼衍沒有拉扯,也沒有拒絕,隻是繼續端着半顆内丹,沉聲道:“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
看着蒼衍沒有收回的意思,璞真隻好顫顫巍巍地接下那半顆内丹。
“您……您說。”璞真道。
蒼衍臉上已經因為虛弱,氣色漸漸難看起來。
“本尊還要你去輪回之中尋一個人,将他送到箜冥身邊,”蒼衍道,“同樣的,你也要保他平安無憂。”
聽到這話,璞真端着半顆内丹的手忽然踏實了一點。
這麼一想,好像也踏實……
璞真無奈合眸,心裡高呼。
這哪裡踏實了!
他哭笑不得地開口:“您說的老身必定妥帖安排下去,但不知是哪位仙友……”
“不是仙友,”蒼衍道,“是一位故人。”
“聽聞那一世之後,他每一世都半生戎馬英年早亡。”
聽着這話,璞真腦海中有了一個人的名字。
若他沒有記錯,那是一位少年将軍,名叫秦華。
這麼思索着,秦華點了點頭:“明白了,那此生也是讓他平安過一生是嗎?”
“非也,”蒼衍道,“本尊希望他,能做想做的事情。”
往昔許多的回憶重新浮現腦海,曾經秦華的壯志與熱忱讓你幹蒼衍嘴角不禁有了些微的弧度。
“他本該功成名就,流芳百世,”蒼衍說到這裡聲音溫潤了幾分,“本尊隻想他走上他本該走的路。”
璞真靜靜聽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雖說曆劫這種事,本就是仙者入凡塵,體驗人間諸多愛恨情仇。
可仙者入世,既是曆劫,便總會比尋常人多一些疾苦。
而自然的,那些生在他們身邊的人,同樣也會被因果牽連得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