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的感覺重新撲面而來,霍靈樨看着玉珩一點點靠近,然後将那隻好看的手重新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真是好笑,”玉珩道,“本尊為何要與你解釋?”
玉珩歪着頭審視霍靈樨的面孔,看着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人,冷笑道:“你本就不是箜冥。”
“我的解釋,”玉珩冷聲,“隻會留給箜冥。”
說完,玉珩的指節就開始施力。
伴着疼痛,霍靈樨緊緊合上眸子,在黑暗中等待死亡的降臨。
卻不想就在這時,禁閉室的門轟然大開。
帶着碎石和灰塵,光亮湧入了陰暗的禁閉室内。
緊接着,一個熟悉的身影背着光出現在霍靈樨眼底。
電光石火間,玉珩接下了從那人身後推的一掌。
就在距離霍靈樨極近的位置下,一道震波蕩開,震得霍靈樨渾身都疼。
可來人的攻勢似乎沒有停下,反而追着玉珩連番沖擊。
一直到玉珩徹底遠離此處,站在人前的蒼衍才大步往這裡奔來。
蒼衍躍身遷移至此,一把将霍靈樨抱起來,頭也不回地走出禁閉室。
身後玉珩想追,卻被琮壺手中一把羽扇暫時控在原地。
玉珩垂眸睨着琮壺手裡的仙器,換頓悟了什麼冷笑道:“琮壺,你覺得蒼衍是真的想把淨明殿交給你?”
琮壺凝眸冷視,并不作應對。
但玉珩卻是自顧自繼續說:“你們都錯了,你們的師尊如今連庇護你們的能力都沒有。”
玉珩輕手撣了撣袍袖,與琮壺面對面站着。
他目光越過琮壺的肩頭,投向更遠的人群之中。
“蒼衍,原來你的弟子并不知道你将自己的一半修為用在了霍靈樨身上?”玉珩高聲道。
蒼衍腳步頓住,伴随着的,是淨明殿諸多弟子的震撼。
就在這一句話之下,蒼衍經年不過問不幹涉淨明殿的緣由已然浮現水面。
可……
可比起生氣和憤怒,琅華環顧周圍,卻覺得更多的是心疼。
——若這就是天道,那天道何等無情?
——若這就是天道,天道又何等不公!
琅華鼻子一酸,咽下喉口的哽咽,上前一步對着蒼衍的背影拱手作揖,随即利落轉身,橫在了玉珩與蒼衍之間。
“那又如何!”
衆人愣住,連着玉珩都将目光投向琅華。
“千百年來,師尊從未虧欠愧對我們半分!”琅華道,“師尊教我等修身煉術,卻未曾要挾半分回報!”
“無奈弟子不才,難當大任,更難替師尊排憂解難。”
“但縱使力量微薄……”琅華稍頓,随即一句高呼,喊得擲地有聲,“弟子琅華,願誓死守衛淨明殿!守衛師尊!”
當一顆石子敲擊水面時,哪怕石子再小再不起眼,那層層濺開的漣漪便已成了必然。
在琅華開口之後,來自諸多弟子的附聲也漸漸響起。
“弟子穹宇!願誓死守衛淨明殿!守衛師尊!”
“弟子萬爻!願誓死守衛淨明殿!守衛師尊!”
“弟子京明!……”
……
淨明殿趕來的弟子整整齊齊地守在了蒼衍身後,擋在了玉珩面前,
雖早已離開了仙界,但作為曾經天界最優等的殿宇,屬于淨明殿弟子的傲然心氣從不因逆境被磋磨。
一日為師,蒼衍從開始到現在,都是他們不折不彎的道标。
重回天界,無人設想過會是這樣一副局面。
可身臨其境,卻也無人有半句後悔。
如兵如将成排屹立,站在所有人之前的琮壺嘴角微揚,閃過一絲與往常完全不同的少年意氣。
“弟子琮壺,願誓死守衛淨明殿。”他手中羽扇一揮,殘垣之上疾風四起。
在袍袖的飛揚和仙羽濺射的流光之上,琮壺一字一句開口:“誓死守衛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