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弟子齊齊護在蒼衍身後,而蒼衍也沒多說什麼,僅是緩緩偏頭,側目遠望玉珩。
可偏是這樣一個目光,全然激怒了玉珩。
因為蒼衍的眼底,身前,是整個淨明殿。
玉珩試圖上前,卻被琮壺擋在身前。
沖動碰撞之時,羽扇擦破了玉珩前襟領口,好似燙出了一道燒傷的痕迹。
就見琮壺溫聲颔首:“弟子近日似是小有所成,望玉珩仙尊賜教。”
話音一下,歸墟殿禁閉室當即傳來轟響。
歸墟殿與淨明殿兩邊的沖突一觸即發,無數光影霎時碰撞濺射。
疾風從歸墟殿内肆虐而出,肉眼所不能捕捉的波紋當即撼動了半個天界。
天兵聞聲趕來,眼見着将要把此地包圍,偏偏霍靈樨在蒼衍懷中又一次咳出一口鮮血。
琮壺遠遠高呼:“護送師尊離開!”
琅華聽了便飛向蒼衍與霍靈樨身邊,而也是這一個分神使得玉珩抓到了琮壺的破綻。
玉珩毫不留情地一掌打在了琮壺身前,當即震碎了琮壺手中半把羽扇。
琮壺嘴角滲血,琅華卻隻來得及回頭顧盼一眼。
三人先一步離開,先于天兵一步趕往天界出口。
但避無可避的是,就在蒼衍動身同時,身後再次響起一聲傳音:“霍靈樨!你真的覺得蒼衍是來就你的嗎?”
“他是擔心你身上屬于他的一半内丹,在你死後會落在我這裡!”
“你覺得你跟着他走就安全了嗎!”
“癡心妄想!”
……
玉珩的聲音散在了身後,而漸行漸遠的同時,霍靈樨也在遠離時的疾風中稍微清醒了幾分。
下意識想開口叫他,但開了口又在錯亂的記憶下不知從何開口。
同時,蒼衍看到霍靈樨清醒了幾分,也分去了一部分注意力。
“你醒了,”他說,“此刻情況危急,我先将你送回人間療傷。”
說到這裡,玉珩前不久留下的話心照不宣似的在二人心中回響。
蒼衍低眸,見霍靈樨仍是欲言又止的模樣,隻好輕聲歎道:“方才他說的話,并非事實。”
“我知道,”霍靈樨道,“我自己生了眼睛,看得清誰可以信誰不能信。”
“他說的話多數我都不會信的,隻是……”霍靈樨擡眸看着蒼衍,“他說的半顆内丹之事……是真的嗎?”
蒼衍不語,仍是默認。
霍靈樨正要開口,卻聽遠處又是一陣巨大的撞擊。
遠處氣流碰撞震蕩開的餘味飄散,霍靈樨能認得出,那是血腥味。
下一刻,一個白衣身影閃現到了天門之前。
三人齊齊望去,就見那人緩緩轉身,直勾勾地盯住了面前三人。
“天帝……”蒼衍警惕地開口,“你還活着?”
說話期間,周邊已經圍上了許多的天兵。
就見天帝笑了一下,嘴角揚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有了本尊的術法,他連法力都是成倍增長,更别說是永生了。”
聞言,蒼衍當即蹙眉:“玉珩……”他壓低聲音道,“你真是個瘋子,你竟然把天帝的身體煉作你的分.身?”
就見“天帝”笑了起來,一陣陣詭異的笑聲下,他的皮肉也開始重新生長,又在所有人視線中變成了玉珩的樣子。
“蒼衍,你看到了嗎?”玉珩展開雙臂,以一個極高的姿态道,“這便是強者,這便是我們本該有的地位和尊榮。”
說話間,他歪頭側目,看着身邊的天兵:“不動手愣着等本尊來?”
周圍的天兵别說是動手了,早已被吓得連先邁哪隻腳都忘了。
但就是這麼一個失神,玉珩冷哼一聲,便大手一揮,将半數天兵憑空推至遠處,又好似撞在了空氣牆上一般,生生撞得七竅噴血。
“蒼衍,你看,”玉珩道,“當權力和威嚴拿在自己手裡,清理廢物也隻是動動手的事情。”
他不禁嗤笑:“若早有這樣的手段,我們的冥兒又怎會受這樣的苦。”
說着,玉珩就想将手伸向霍靈樨。
可見一道風刃劃過,霍靈樨面頰平白濺上鮮血。
溫熱的血珠從頰側滑落,霍靈樨看着地上掉落的幾截斷指,愕然之餘不由松開了緊攥蒼衍衣襟的手。
但還沒有等霍靈樨去消化面前的景象,玉珩斷了的五指截面竟又血肉瘋長,不過片刻就長毀了原本的樣子。
玉珩将手一甩,冷笑道:“蒼衍,你吓到我們的冥兒了。”
若是霍靈樨沒有感覺錯,如今的玉珩早已比她記憶中要厲害無數倍。
或許有天帝身軀的助益,或許有常年修煉的加成……
而此刻的蒼衍呢?
霍靈樨看向蒼衍,不禁心生幾分擔憂。
但玉珩顯然沒有給她更多的思考空間,在話音落下的同時就擡手調動天兵打了過來。
琅華見狀當即側步上前,她雙手合掌,對轉拉開,召出十道劍影。
“想動師尊和冥兒,從我屍首上踏過去!”琅華說完便以劍影化長鞭,擋在了蒼衍身前。
同一時間,琮壺覺察到玉珩分.身不對勁之後,也在鎮壓那處的沖突之後所有弟子先一步調到了此處。
眼見着周遭重新陷入混亂,卻見蒼衍竟是松開了手,将懷中的霍靈樨托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