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了,難得今天比賽不要複盤,就從工作中抽離出一會吧。”白窗用手撩了下水。
缪爾眼見着一片花瓣在白窗的指尖打轉兒。
“嗯。”
“其實你那天跟我說的,我回去有思考。”白窗的手開始閑不住,撩完了水面就開始剝橘子,“我們确實可以……可以多溝通些。”
聰明人說話,從來不用挑明。
缪爾知道白窗是在說上周自己指責他的事情。從九月初見,那是他們第一次算得上争吵的争執。
缪爾并不後悔自己沖動之下的言語,隻是兩人和好的太快,這邊還在各執觀點,不到幾小時就在比賽場上同心協力,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打完就是複盤,複盤完就是訓練,比賽,中間還穿插着會議直播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
不談其他,光是一周三場全國飛,如此快節奏高頻率的比賽,也讓兩人無暇拆解内心。
在缪爾幾乎以為那天的事情徹底結疤療愈,好到窺不到一絲那天在訓練室中的裂痕之時,在這個溫和到讓人幾乎沉醉的春夜時分,白窗居然……
缪爾并不會讓白窗等待:“好,我也确實有問題。”
這話激起白窗猛地轉頭,有問題!?
什麼問題?
不會缪爾發現自己管得太多,跟我道歉說自己沒邊界感了吧,那我今晚不是在給自己挖坑自己跳?多悲慘,我大老遠拉你來就為了聽你道歉嗎。
不要啊,你别道歉啊,白窗心中一揪。
像是沒注意到白窗的動作,缪爾的眼神還落在遠處的夜景上。
“你做事有你的考量,我當時對你的指責有點過火。”
感情是感情,自己說的話确實不算理性客觀,暖洋洋的水汽無法影響缪爾清晰的思緒。
“我可以換一種溝通方式的。”缪爾的聲音忽遠忽近。
白窗的視角中,缪爾的喉結上下滾動,溫暖的溫泉作用下,脖頸之處已然爬上了些粉紅。
雖然跟白窗想的不完全一樣,可這話還是不太和今晚的氛圍吧。
白窗内心有些失落。
他把頭扭了回去,也裝作很正經地看起遠處的夜景:“嗯嗯。”
昏暗的湯泉外,遠處都市燈光絢爛,如銀河下墜人間般光亮璀璨。
這夜景可太夜景了,白窗又繼續剝橘子。
“那你就,不,其實我……”
話到嘴邊,白窗強壓下心中的些許不妙預感與不好意思,準備勇敢貼臉開大了。
那好聽的聲音突然從遠處落到他心尖,“或許我應該早一點向你說明我的感情。”
“我喜歡你。”
樸素直白,讓人沒有一絲誤解的可能,讓兩人沒有一絲回旋的餘地,簡單到簡直不像是智者所為。
不知何時,缪爾已然轉頭,視線微微向下,直白地盯着白窗。
身邊灼熱的視線中,白窗手上的小動作不自覺地停住,在他優秀的思維中,他設想過不下十種今晚的可能走向。
就連剛剛,白窗還緊急給自己添加了一種預案。
重生的人生經曆讓他更成熟,也讓他多了許多考量。
可從哪一個角度來想,缪爾這般高冷理智的人,好像也不該這麼輕易地說出這句話。
太粗暴,像個毛頭小子。
白窗聽到自己狂跳的心,有片落櫻正好飄進他的視線,提醒他時間尚在流動。
“我現在沒辦法直接像你一樣說出這句話,但請相信,你對我确實很特别。”白窗直勾勾地對上缪爾的視線,眼神動人。
想到剛才缪爾說的,白窗眨眨眼,補上半句:“我也應該早一點說吧。”
兩人的眼中,同時映出彼此的每一個細節。
“很正常。”
缪爾這會說話還是平時那冷淡的那種調調,隻有嗓音略有低沉,宛如夜的提琴曲,“你對我的了解還不夠多,這對你不公平,我會等你的最終答案。”
眼裡宛如倒映着星河,白窗忍不住笑道:“那你就很了解我嗎?”
缪爾更是認真:“比你想的要多。”
起碼在另一條時間線中,我多看過你三年。
缪爾心中清晰,這樣的差距并非誰的過錯,相比于計較先後或者程度,缪爾更在意彼此分享度過的每分每秒。
切實的幸福,無可比拟。
想到這人這輩子主動來找自己建戰隊什麼的,白窗也不得不承認缪爾掌握的信息要多。再聯系上兩人不同的出身家世,白窗自己也承認雙方目前在信息上的不對等。
“哇,不會是上輩子就看上我了吧。”白窗嘴上開始給自己找節奏。
缪爾并非什麼正人君子,他确實會對喜歡的人在說話上讨巧:“确實關注過你,以前在念書的時候,如果能夠排到你,會很高興。”
這樣不算說謊,隻是巧妙地規避了“意識到高興”的具體時間點。
“哇哦。”
白窗手中剝桔子的動作早已停下。
缪熱伸手過來,白窗手一松,被蹂躏半天的橘子就滾入了另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