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下，聞人雲山正略顯得機械地添柴火，篝火邊的鹿野悠悠轉醒，他先是唉聲歎氣地翻了個身，接着又翻了回來，随後哼哼唧唧，好似非常痛苦，這樣過了半天，他睜開了一隻眼睛。

“滾起來。”聞人雲山毫不客氣：“貧道看你确實不是鹿精，你是麻煩精吧？”

“老道，我是不是被人打了？”鹿野虛弱地爬起來，身上蓋着的衣服掉落，他感受到一股涼意，又急忙把衣服拉上去，才發現自己光着身體，地下鋪着自己的衣服，上面蓋着聞人雲山的衣服。

他擡眼去看聞人雲山，果然他赤l着上半身，火光的照射下，更顯得他整個人肌肉突出，高大健碩。他縮回衣服裡，沒什麼力度地控訴：“你又脫我衣服！”

聞人雲山冷笑一聲，過去把自己的衣服拿起來穿上，一邊穿一邊踢了踢因為光luo而急忙想拿自己衣服的鹿野。

“什麼過去幾百年你沒有敵手，真會托大，幾隻蛇就能讓你動彈不得。”他蹲下來，一把掐住鹿野的下巴，迫使他擡頭看自己，警告他：“收起你蹩腳的把戲，下次再這樣，貧道絕不費力救你。”

“你在胡說什麼啊！”鹿野拍開他的手，手忙腳亂的穿衣服，還不忘解釋：“我是下來救你才掉進了水裡！”

“我不是說了我對這裡不了解嗎？你為什麼還這麼說？”鹿野把衣服穿好，才覺得自己還是乏力，就說：“你要不相信我，我就不帶你去了！”他指着一邊說：“你回你的道觀，我走我的路，互不相幹！”

他說着穿好了已經幹了的鞋子，自己就要走：“我是好心你當成驢肝肺，那咱們一拍兩散！”

聞人雲山看他氣鼓鼓走了，一點兒不慌，又在火堆前坐了下來。

果然不多久，鹿野就回來了，他換上一副讨好的笑容，問他：“為什麼這裡這麼多我啊？”

聞人雲山一頓：“這麼多你？”

“對啊，是仿照我的靈偶吧？也太多了，怪滲人的。你有辦法除了他們嗎？”

聞人雲山沒表露出什麼，他以為他是因為幻術的原因才會看到那麼多的鹿野，但實際上隻有一個是靈偶，其他都是幻影。那如果鹿野也能看到，是不是就是說，已經不是幻影了？

這麼多的靈偶，必須有個修為高深的人在附近操控，如果隻有幾個靈偶，那麼注入靈力即可自由行動。他要做的不是除了這些靈偶，而是殺了那個操控靈偶的人，人死即偶滅。

某種程度上來說，靈偶的制造也是偃術的一種。他不由得想起了傳聞已經隐世的五行天。

“老道，你想什麼呢？”鹿野湊過去：“我錯了，我不該質疑你，你就是對的，你說什麼都對。”

“閉嘴。”聞人雲山說：“你又精神了是吧？”

鹿野靠着他問：“你怎麼幫我的啊？脫衣服就行了嗎？”

“少廢話。”聞人雲山閉上眼，不再理會他。

鹿野起先還能靠得住，後來靠不住，幹脆挂在聞人雲山胳膊上，昏睡過去。

而聞人雲山卻睜開眼，他看了看垂落在自己手臂上的那縷白發，不由得攥緊了手。

如果不殺操控靈偶的人，唯有一種方法可以解決靈偶。他将鹿野放倒，起身離開了這裡。

清晨，他回來了，坐到已經熄滅的火堆前。他撥開鹿野的白發，看他脖子上的紅點已經好了不少，隻留下一片紅色的痕迹。

這時，鹿野醒了過來，他啞着聲音問他：“幹嘛？”

聞人雲山用手輕輕握住他的脖子，低頭湊近他：“殺你。”

鹿野索性一癱：“你殺吧！”

聞人雲山手下用力，捏得鹿野面色充血，就要呼吸不了，他才放開手，問他：“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又冤枉我！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他抱怨：“要來找他，不是你說過來看看嗎？”

“這些靈偶不是你操控的？”他斷言：“這裡可沒有别人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有什麼詭計，誰又能知道！你總是不相信我！那我們分開好了！”鹿野氣鼓鼓站起來：“我才不在這裡受你氣，沒你我也能找到仙師，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聞人雲山眼睜睜看他走了，覺得不可思議，他竟然真的走了？他走得掉？不過走了也好，他隻要圍在自己身邊，他就控制不住想要懷疑他，問題是懷疑他，又隻是懷疑。

他順着潮濕的石階往前走，路邊不少樹幹都是猩紅色的，紅的閉眼，越往前走，腐爛的氣息就越濃厚。終于，在他轉過山壁後，眼前開闊起來。

這裡是一片空地，四周環山，空地上長滿了紅色的花朵，花朵大的有些不可思議，而正中心，是一棵通體紅色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