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是什麼簡單的鹿,也并非是一隻鹿,但他究竟是什麼,貧道暫時還未探明。”他話鋒一轉:“你是自己死,還是貧道送你一程?”
“雲山,我說了,就算看在南瓊之樽的面上,你也當容我找到她。”
“她與我早已沒有關系,我又何必看她的面子?”
“是嗎?”裕溪無奈一笑:“你為何不肯承認,你依然記挂她?”
“記挂她什麼?記挂她那一劍嗎?”聞人雲山說着,心中已有了決斷,他側身往洞裡走,果然裕溪跟了上來。
裕溪明白,他這麼做,是給了自己餘地,他很歡喜,眉眼彎彎,腳步輕快的跟上,仿佛時光褪去八百年,與他們少年時,一起走過那些路一樣。
“這裡有什麼古怪?”聞人雲山又問:“或者說,你怎麼在這裡?”
“我說我一路追着你過來,你信嗎?”
“問就是不信。”聞人雲山質疑:“那奇怪的宗主,能放你進來,說明你們之間,有點關系吧?”
“這是當然,我數次出入幽篁裡,她早已見怪不怪了。”裕溪轉而說:“這山洞,在如今的天州修門,無人不知,叫做呻呻洞。洞裡的古怪,衆說紛壇。”
“挑你認為對的說。”
“你再往裡走,會聽到琴聲,琴聲之後,便是不間斷的敲擊聲,再之後便是流水的聲音,我隻到過那裡。”他遺憾:“這洞裡,據我推測,布了音嶂,破不了音嶂,你再怎麼走,都是在那一段,前進不了。”
“音嶂?”聞人雲山問他:“之前的月嶂,是石堤設下,那這裡也是他設下的嗎?”
“是他,也不是他。”裕溪看了看他:“不過這樣的嶂法,在你看來,也不值一提吧?”
“月嶂裡沒什麼,不代表這裡沒什麼。”聞人雲山有些不屑,他反問:“貧道現在倒是又多了一重疑心。”
“什麼?”
“你與那鹿精之間,是不是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聯系?”聞人雲山并不隐瞞:“貧道現在倒是覺得,出關後的每一步,可能都在你們的算計之中。”他問:“你們究竟想要什麼?”
“雲山,你還和當年一樣,仔細,機敏,隻要有一絲破綻,都瞞不過你的眼睛。”他笑:“可是你的修為在這裡,縱然我有所圖,也沒辦法,你就不要多想了。”
聞人雲山沒再說話,他心中已有思量。不過這時,裕溪又問:“你不好奇那鹿精去哪裡了嗎?”
“與貧道何幹。”
“我還以為你與他同行這些時日,會對他有所關照,怎麼他走了,你仍不急不躁?”
“他又死不了,他那些半死不活的狀态,都是演給貧道看,若是貧道不在,誰也不能奈他何。”
“如此說來,你待他還是不同。”裕溪苦笑:“你若是哪天也能對我如此,就好了。”
聞人雲山此時聽到了一陣悠揚的琴聲,也就沒有再理會裕溪,他聽這琴聲似乎不同于普通的琴聲,而是仿佛蒙上了一層雜質,聽着有些奇怪。
“你知道裡面可能是什麼?”
聞人雲山已經下了定論:“十三印象術與五七瀾音法相結合,這不是音嶂,而是音陣。若是貧道沒有猜錯,這個音陣即為偃龍殺的第二陣眼所在。”
“你打算怎麼破解?”
聞人雲山攤手:“貧道第一個陣尚且未破,這第二個陣,還要再看看。”他側目看向裕溪:“你知道這是殺陣吧?”
“自然,我追着你過來,就看出這是殺陣。”
“是追着貧道過來,還是有人安排你這個時點過來?”
裕溪笑:“你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聞人雲山話音剛落,身後洞口的亮度驟然降低,黑暗裡,他聽到了一陣狂風呼嘯的聲音,同時,有人朝他們所在的地方狂奔而來。
他轉身往前一步,擋在裕溪的前面,果然,就聽鹿野喊:“救命啊老道!救命!”
鹿野猛地撞進他的懷裡,聞人雲山一手攬住他,一手将一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擲出,同時,那陣本來還算悠揚的琴聲驟然發狂,帶着整個山洞劇烈搖晃起來。
聞人雲山在陷落下去的瞬間,收回一根,攬住鹿野,墜入黑暗的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