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他們行走的方向不像是什麼好方向,但卻意外地撞到了一座城池。
聞人雲山觀這城池尋常,沒什麼怪異的地方,直到下山看到了一座寺廟,方才發現這城池該是有這座寺廟護佑。他們在寺廟前停了下來,門口一個掃地的小和尚,見到他們駐足,便問:“兩位施主,可有什麼事?”
相裡岩蘭不知聞人雲山的用意,便沒有說話。而聞人雲山望着那寺廟上的牌匾,他問:“若是貧道不曾記錯,林海寺不是應該在一條河流的旁邊嗎?”
“阿彌陀佛,滄海桑田不斷變幻,往昔之物今又何在矣?”
他們側身,見寺廟一側走出來個老和尚,他胡子花白,步履卻很矯健,走到聞人雲山面前又說:“鬼伏大人,您仍如當年。”
“大師認得貧道?”
這大師搖了搖頭:“說起來,也是師祖見過大人,老僧也不過是聽聞罷了。”他歎氣:“五百年前,林海寺一場大火,燒了半個山林,師祖便帶着寺裡的弟子到了此處落腳,而鬼伏大人的畫像,便在寺中。”
“哦?”聞人雲山好笑:“佛與道,也算和諧。”
“萬法本源罷了。”老和尚說着帶他們往裡走。
“寺中僧人不多,大人往這邊走。”老和尚帶着他們上了一條山路,蜿蜒着,往山上而去。
走到一半,他們發現一棵樹,那棵樹挂滿了紅色的綢緞,有些已經隻剩絲線纏繞。
“這本是一棵尋常的桃樹,以前香火旺盛之時,便被挂上了這些。”老和尚笑呵呵:“祈求姻緣。”
聞人雲山一頓:“姻緣?”他随手扯了個紅綢緞,上面的字迹已經快要看不清,他辨認了半晌,才認出五個字——不負相思意。他本想随手扔掉,但還是往樹上一抛,讓它回到本來的樣子。
到了一處亭中,老和尚招呼:“大人,坐吧。”
聞人雲山望着山下的城池,問他:“這處可有什麼古怪?”
“自然是有的。”老和尚接過小和尚送來的茶爐,為他們煮茶,說道:“許多年前,這裡還沒有什麼樓外樓,山外山之分,這附近總有邪物作祟,或是危及個别村鎮,或是累及整座城池,寺中弟子出去大半,也沒有回來多少,回來的也說,并不知何物作怪。師父不信,帶着僅剩的弟子下了山,就沒再回來過。”他搖頭:“後來,我多次帶人去尋找,也未能找到他們。”
“大師就沒有發現些别的東西?”聞人雲山直言:“比如,鹿妖?”
老和尚笑了笑,又搖頭:“果然什麼也瞞不了鬼伏大人,不過,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那年,寺中的弟子前來回禀,說粼粼山那裡發生了殺戮,又說不清是什麼殺戮,我便帶着弟子前往,可惜去晚了一步,粼粼山下的河流都染成了紅色。”他提起茶壺,為他們斟茶:“一隻白發的鹿妖渾身染滿了鮮血,站在那雨霧之中,他在笑呐。”
“笑什麼?”
“那誰又知道呢?看着是笑,卻也像哭呐。”老和尚品了口茶,歎氣:“他布了術法,将我們擋開了,此後,再沒人能踏入粼粼山半步。”他問:“鬼伏大人到此,是因為那鹿妖吧?多少年了,我還以為他消停了,莫不是,還在外面作惡嗎?”
“不是。”聞人雲山淡淡解釋:“貧道不過是來探探他的虛實。”
“大人,他在這邊有幾百年的根基,大人也要小心。”老和尚問:“不知大人以為,這茶如何呢?”
“口味倒是有些特别。”聞人雲山問他:“那隻鹿,還有何事,是你知曉的?”
“别的倒是沒什麼了。”
“既然沒什麼了。”聞人雲山擡眼的瞬間眼神驟然兇厲,他猛地一拍石桌,桌子瞬間四分五裂。“那你也沒有必要存在了。”他話音落下,碎裂杯子碎片全部紮入了那和尚的身上,其中一片正中眉心。
小和尚趕來,大呼:“師父!”他不解:“你為何對我師父這樣?”
聞人雲山的四通瞬間飛出去,将小和尚拽到一邊,接着那和尚睜開眼睛,眼中卻是漆黑一片。相裡岩蘭本欲拔劍相助卻覺得頭昏腦漲,腳步虛浮,他驚詫:“大人,茶裡有毒!”
聞人雲山沒有顧得上理他,什麼毒對他來說問題都不大,他隻是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居然會是機關人,用機關與活人結合所得,偃術之中的禁術。他随即捏住一根:“隐顯莫測,變化千般,入金無礙,入木自穿,入水不溺,入火越堅,千軍萬馬,任我心閑,吾奉太上老君令,去!”
一根瞬間彎直自如,與那機關人打鬥到一起。
“施主,我師父怎麼了?你們把我師父怎麼了?”這小和尚哭鬧着要跑去找他師父,又被四通纏住動彈不得。聞人雲山走到他身邊,問他:“見過一隻鹿妖嗎?”
“見過。”小和尚說:“他還和我說話了。”
聞人雲山蹲下來,問他:“說什麼了?”
“他說,會有個長得像黑熊精的人來寺中。”
聞人雲山差點失笑,什麼黑熊精,他分明長得一點兒也不像黑熊精。
“他還說了。”
“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