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斑斓牛奶總部“伊創文化娛樂公司”,出來迎接方青藍的是伊千名的助理阿爾伯特。
阿爾伯特是個拉丁裔,又高又瘦,留着一頭卷卷的黑發。看到方青藍挂着石膏走進來,也沒露出什麼奇怪的表情,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了咖啡、牛奶和茶的三件套。
“動作夠快啊。”方青藍差點給他鼓掌。
“是的先生。”阿爾伯特露出一個标準的迪香式微笑,鞠了一躬,“我以前是變魔術的,花名叫阿爾伯特·胡迪尼。”
“……哦。”方青藍同情地問,“不當魔術師來當助理是件挺屈才的事。”
“哪裡。”阿爾伯特保持着那舞台般的微笑,“這提升了我的核心競争力,讓我在面試的時候幹掉了兩個耶魯的學生。”
方青藍:“好吧。”
他拒絕了胡迪尼大師變出八隻手給他“關公巡城”,自己慢吞吞地守着飲水機泡起了茶,一邊喝一邊等伊千名開會。
“伊千名的兒子來過這裡嗎?”方青藍忽然問。
“大公子還是二公子?”阿爾伯特立刻回答道,“大公子常來,二公子不怎麼喜歡過來,不過他的夫人也經常來這兒。”
“呃,三公子呢?”方青藍盯着他,好像要從他臉上看出一個洞來。
“您說笑了。”阿爾伯特說,“我沒聽說過有什麼三公子。”
“你這個助理當得不稱職。”方青藍斷言,“你們老闆主頁有。”
阿爾伯特立刻放下手中所有的活,調出了伊千名的網絡主頁,在看到的一瞬間,他就皺了皺眉。
“伊董多了五條動态。”他斷言,“今早上班前,我确定動态數還是23817。”
“你确定不是你記錯了?”
“不,我不可能記錯。我每隔一個小時就會關注一次他的動态數,如果有隐藏的動态增加,意味着老闆晚上可能有不能讓家人知道的安排,我需要妥善地為他打點好一切。”阿爾伯特神神秘秘地說。
方青藍不冷不熱地說:“那還真是辛苦你了。”
“哪裡。”
他一邊說一邊像逛自家收藏室一樣篩選浏覽着伊千名的動态,幾秒後他就找到了方青藍看過的那幾條,對着五年前那排蠟燭恍然大悟。
“噢。您說的是這位。”阿爾伯特說,“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這位應該五年前就已經去世了。原來您剛才在表演鬼故事吓我,我應該假裝受到了驚吓嗎?”
“他沒死,胡迪尼大師。”方青藍完全喪失耐心,“他隻是在醫院昏迷,最近康複了。”
“我沒有聽過這樣的事。”阿爾伯特嚴肅地說,“恕我直言,方先生,就算是公子感冒康複,老闆也會讓我定九十九朵康乃馨送過去的。如果我沒得到過這樣的消息,那我猜是您的信息有誤。”
“以及,”他想了想,又補充,“人一般不會給還活着的人點蠟燭,是吧。”說着他比了點蠟的手勢。
“我不知道。”方青藍平靜地說,“能回答這個問題的隻有你們伊董事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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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大概一個小時,伊千名的辦公室門口才亮起綠燈。阿爾伯特強硬地攙扶着并不需要攙扶的方青藍走到門口,方青藍象征性地敲了敲門,走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的窗簾拉着,光線非常灰暗。伊千名這次總算是沒穿汗背心,而是穿着嚴嚴實實的西裝,懶洋洋地躺在他的老闆椅上,手裡拿着一張大報紙,半蓋在臉上。
方青藍:“……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事,就是累了。”伊千名隔着報紙打了個哈欠,“你說吧,萼羅給你添什麼麻煩了?”
“他不麻煩。”方青藍說,“實話告訴你吧,我最近在被一個AI追殺,對方的手段非常歹毒,你兒子差點跟我一起死了。”
伊千名沉默了一會兒,好像在評估方青藍是不是瘋了。
“這是什麼小說素材嗎?”他花了點時間消化,“你要出新書了,打算用這種方式給我一個驚喜?說實話我不太建議,AI殺人這個主題現在不太符合政治正确。”
“哦。”方青藍冷冷地說,“知道你會這麼說,所以我把你兒子煤氣中毒的就診記錄和租房門窗控制器故障的報錯記錄都調出來了,你自己看吧。”
他站起來,拎着兩本材料就往伊千名桌上一甩,伊千名的身體震了一下,但他沒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