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瑞離開了辛萊的木屋,心裡還回憶着愛加說的話。
突然,他很懊惱地停了下步子。
“忘記問他叫什麼了。”
格瑞搖搖頭,想想算了,反正對方明天就要離開,問不問名字都一樣,他又不會把辛萊還給自己。
就在格瑞低着頭邊想邊走時,一陣不甚清晰的悶哼和粗喘讓他下意識停下。
這種聲音......
格瑞皺了下眉頭,剛想繞道離開,忽然聽見了那個恨入骨髓的聲音。
是胡德。
“老實點,達因死了,老子就是莫爾斯村的村長,不想被我扔進森林就他媽閉上嘴。”
壓在這個聲音之下的是隐隐的嗚咽,格瑞輕手輕腳地蹲在樹上,借着挂滿雪的冷杉擋住身形。
幾分鐘後,胡德罵罵咧咧地離開了,格瑞确認他離開後,小心翼翼地撥開樹枝,看見了那個正狼狽整理衣服的人。
普爾靠着樹坐在雪地裡,他恨死胡德了,在莫爾斯村,每個男孩都要去胡德那裡學習打獵,美其名曰是村裡提供的訓練,然後強行要求每戶人家都要上交學費。
在胡德那裡的男孩沒幾個是沒被騷擾過的,胡德還威脅他們不準說出去,一旦告訴家裡人,他們的父親、兄長就會被伍德找各種理由為難,母親和姐妹也會在克拉依那裡增加勞作。
沒人不想離開莫爾斯村,這裡根本就是個逃不出去的詛咒!
這個惡心油膩變态的中年大叔,普爾詛咒他最好哪天死在塌陷的礦山裡,連屍體都被狼群瓜分幹淨!
“普爾?”
陌生的聲音讓普爾一激靈,下意識就要揮拳揍向出聲的人,能滅口最好,反正決不能讓這件事暴露。
要知道上一個拼命反抗的人,是被綁上火刑架燒死的!
隻要胡德他們想,有的是辦法把他們弄死。
格瑞抓住普爾的手腕,用力一擰,壓在樹上,沒費力氣就制服住了人。
“格瑞?”普爾認出他了,“放開我!我可以當作沒看見過你!不然、不然我就去告訴胡德!”
普爾眼中的慌亂格瑞看得分外清楚,明明上一秒還在怨恨胡德,現在又色厲内荏地試圖威脅他,求助的對象偏偏是剛才對他施暴的人。
格瑞心底有些說不上來的難受,莫名想起愛加最後對他說的話。
“觊觎别人的力量是要付出代價的,”愛加笑眯眯地和他揮手,“在你付得起這份代價之前,還是先學會用自己的力量反抗吧。”
自己的力量......
普爾見格瑞毫無反應,自己又掙不開對方的控制,心底越發慌亂。
然後就聽見格瑞低聲道,瞬間瞪大了眼睛。
“你想不想......弄死胡德?”
*
“這就是你們村的祭司?”
科馬爾子爵踏入這座葡萄莊園,走進這方被村民叫作教堂的小屋,饒有興緻地拿起瓶深紅濃郁的葡萄酒看了看。
愛爾德斯帝國的宗教從不禁止飲酒,相反,他們相當提倡大家祭祀酒神,認為釀造美酒是一種取悅神靈的行為。
克拉依穿着黑色的牧師袍,表情格外嚴肅地向科馬爾子爵行了一禮。
“贊美偉大的太陽神,您是祂寵愛的子民。”
科馬爾子爵碧綠的眼眸含笑看向克拉依,“你看起來不像是這個村的人。”
克拉依沉默了一會兒,颔首道:“我來自教堂區,奉命前來駐守曼特朗姆山脈。”
“奉命前來......”
科馬爾子爵若有所思,又笑了笑,“我還真是好奇,山脈的背後是什麼?”
克拉依冷冷地注視他,“教典有釋,雪山之後是深淵,不再被神明庇佑。”
科馬爾子爵嘴角撇出一抹輕蔑,他雖然和家族裡的其他人一樣,按時去教堂禱告,但他本人其實是不相信所謂神明的。
就算真的有神明,那也應該是他們這些貴族。
畢竟他們的血脈能馴服兇猛的野獸,這才是神明的偉力。
克拉依自然看得出此人愚不可及,竟然敢質疑神明的存在,也就是這裡是無人前來的雪山深處,否則别說在教堂區,随便哪個大區的教堂裡,敢對神明有如此态度,都是要被狠狠懲戒的。
“子爵大人想必不是來禱告的吧,”克拉依懶得和這種蠢人多費口舌,直截了當道,“您親自前來莫爾斯村,應當是查特尼公爵授意。”
“不錯,公爵大人委我前來,的确是有要事相托。”
科馬爾子爵側頭看了眼跟來的伍德,此時這個地方隻有他們三人,科馬爾子爵微微一笑,單刀直入道:“我來找越獄的愛德華親王,公爵大人想和親王殿下談一筆生意,所以在我和親王殿下談妥之前,希望二位能幫我一個小忙。”
克拉依和伍德對視一眼,伍德開口:“您有什麼要求直說便是,我們莫爾斯村自然全力為公爵大人辦事。”
科馬爾子爵很滿意,“第一呢,當然是不能傷害親王殿下,要盡可能讓愛德華親王感受到公爵大人的誠意。”
不能傷害?
伍德皺眉,“可您之前不是讓胡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