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萊無語地看到霍蘭普偷摸松了口氣,捏肩的力氣不爽地又重了三分。
霍蘭普嘿嘿一笑,翻身坐起來,搓搓手,有點興奮,“來,兒子,老爹給你看個好東西!”
水平的地闆鼓蕩起一圈圈波紋,仿佛從水面下升起一個黑色的東西。
“這是什麼?”辛萊在腦海裡過了一遍自己知道的科技産物,無論是面世的,還是秘密的,都沒有對應得上的。
“這可是奧伯給咱們的報酬,”箱子移動到霍蘭普面前,“我們當年幫他拔除了那麼多教堂,換來的就是這個小東西。”
“和科技區掰扯了這麼些年,總算是搞來了一台。”
辛萊是真的驚訝了,如果是那時的報酬,這東西絕對不一般。
“叫什麼?”
“架構處理器,”霍蘭普嘀咕,“全名我不記得了,去問畢切德,好像是叫什麼人腦工程學......”
打開後是一個嶄新的顯示屏,一個小金屬鍵盤,一個微型投影儀,側邊有兩個凹槽,上面還豎着一根天線。
格外簡潔,帶了點複古的美感。
“反正目前整個帝國不超過五台,”霍蘭普調整了下天線,“至于這種手提式的,就隻有這一台。”
霍蘭普手指一劃,拿出自己的黑色芯片,插在卡槽裡,然後朝辛萊笑眯眯地攤開手。
辛萊默默把自己的芯片交給他。
他好像知道為什麼要自己有空過來一趟了。
銀色芯片插入後,投影儀上出現了一個淺藍色的立體數字模型,不是常用的編程字符,不依靠某種規律運行,而是自成一套完整的循環體系,彼此交織在一起。
像某種活的數字生物。
辛萊隐約明白了什麼,“這是......我?”
“嚴格來說,是你的大腦神經網絡在數字世界的翻譯,”霍蘭普擺弄着模型,給辛萊解釋,“用畢切德的話說,可以通過某種程序翻譯,知道你的記憶、思維、情感,随意編輯剪輯。”
“比如......”霍蘭普似乎找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诶,你的性.欲值很低啊。”
“等等!!”
辛萊來不及阻止,霍蘭普直接在鍵盤上按了幾個鍵。
一陣眩暈伴随着無法自控的驚人戰栗,占據了他的心靈。
熱浪,緻命的吸引力,惡劣地撥弄每一根神經,崩潰的情潮在體内湧動,從一次次更重的呼吸中探得一二。
這是什麼?
混亂中辛萊什麼都分辨不出來,他好像沒了感知,又好像什麼都能輕易點燃他,他被欲.望牽扯進未知的地方,這本該是讓人恐懼的,但此刻的辛萊卻覺得這種從未有過的體驗才是該去攀登的阈值。
“霍蘭普......”辛萊伸手抓住了霍蘭普的肩膀,幾乎是同時,那股情欲又消退下去了。
仿佛是觸碰到滾燙的烙鐵,辛萊猛地把手收了回來。
有的東西可以看破,不可以說破。
有的東西可以心知肚明,但不要付之行動。
霍蘭普沒回頭,讓人越發不安的沉默令辛萊一時忘記呼吸,他的手上微微抖着,不敢去想此時的霍蘭普是什麼态度。
“辛萊,”霍蘭普還是說話了,可能帶了點輕笑吧,“你這方面挺缺乏曆練啊。”
辛萊的臉頓時燒了起來。
尴尬的,甚至有點惱火。
“總之,其他的,讓畢切德教你。”霍蘭普抽出芯片,合上箱子,還給辛萊。
“這次行動大概在一年後,需要一段時間的潛伏,你負責指揮科技區的行動,具體任務要求由奧伯那邊和你對接。”
“好好幹,”霍蘭普拍拍辛萊的肩,“你的第一個任務,别給雇......”
頓了頓,霍蘭普看着辛萊,笑了下,終究還是換了說法。
“别給我丢臉。”
辛萊怔愣地接過自己的芯片。
他忽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同了。
等離開了霍蘭普房間,辛萊才回過味來。
他想起教會有一個傳統,很多人在成年的時候,會去教堂,在神明、親人的見證下,進行成人儀式。
這被賦予了很多意義,情感的切割,身份的改變,命運的轉折,甚至包括性的成熟。
辛萊看着手上的芯片,又擡頭回首這幢雇傭兵大樓。
突然感覺到一陣奇怪的孤獨和輕松,還有一份他自己想到的責任。
有點像自由,和更加清晰的牽挂。
兩者平衡着他安安穩穩地走在路上,簡直不像個刀尖舔血的雇傭兵。
也挺好的。
辛萊抛了抛銀色的芯片,露出點笑容。
如果能一直這樣,無論什麼時候死亡,他都不會留下遺憾。
“科技區......”辛萊琢磨着往自己的房間走,“愛加......”
“希望一切順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