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劉利安僅僅是看到喬瑞幾個手指間的動作,他就不由自主笑了起來。
有一瞬間,劉利安甚至想放聲大笑。
但他沒有,他把控制不住的笑意壓在嘴角,姿态悠然起來,仿佛他們真的隻是在進行一場普通的賭局,閑談般開了口。
“我認識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變裝大師,她是我所知道的唯一一個根本無法認出她原本是誰的人。”
“如果不是她,我也不會對這一手段了解得如此深刻。”
“你幾乎僅在她之下了。”
劉利安嘴角輕勾,仿佛贊揚般開口。
喬瑞隻是聽着,沒有說話。
劉利安也并不打算繼續說下去,優雅伸手示意。
“那麼,讓我們開始吧。”
克洛賭場地下,辛萊和愛加正在潛入。
“這裡曾經是武者集中營的關押處,”辛萊一邊觀察一邊說,“當年摧毀德拉克馬賭場時,我來過這裡。”
“幾乎沒有廢棄的痕迹,很多設施都還在正常運轉。”
“怕是有問題,”辛萊提醒道,“要小心。”
“還有一種可能是幕後之人已經知道我們來了,”愛加打趣道,“專門給我們準備的囚牢。”
忽然,辛萊猛地摁住愛加。
“屏息!這裡的空氣有問題!”
但已經晚了,身體先一步不對勁起來,四肢仿佛一瞬間就被麻痹住了,感官連同意識昏沉地被一股巨力向下拖,直至沉到最深的黑暗中。
藥劑的熟悉感幾乎頃刻翻起愛加的恐懼,他的眼眸赤紅如血,雙手明明已然無力,卻還是本能地攀住辛萊,從齒縫間擠出幾個字。
“是,艾克萘汀......”
然後愛加就陷入了昏迷。
又是夢裡,混亂的讓人分不清現實的夢裡,讓愛加無比憎恨的夢裡。
每一個人都被安排新的身份和角色,不斷地擾亂和扭曲自己原本對他們的記憶和印象,讓他最後崩潰地分不清現實,相信不了記憶。
這次又是什麼?愛加心中冷笑。
這次又要給我什麼身份?
黑暗似乎觸到了光明,愛加眯了眯眼睛,他忽然來到了一個陌生了很久,又是那麼熟悉的地方。
或許可以被稱之為第一個家的府邸。
“嘿,奧伯,”那是一個黑發紅眼的小男孩,正晃着腿很不滿地看着自己的房間被底朝天的翻亂,“他們去哪兒了?我已經好幾天沒看見他們了。”
奧伯低聲吩咐着手下,聽到愛加的問話,蹲下身揉了揉他的腦袋。
“他們離開了。”
“離開了?”愛加歪了下腦袋,“那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奧伯眼底微沉,“不會回來了。”
“為什麼?”愛加顯然懵了,“一個都不回來嗎?他們去做什麼了?”
“是的,一個都不回來了。”奧伯平靜地告訴愛加。
他牽起愛加的手,愛加困惑地跟着他離開自己的房間,來到奧伯的房間,這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奧伯讓愛加坐下,自己坐在他對面。
“愛加,他們背叛了你,你的身邊不能有背叛你的人。”
“他們需要得到懲戒,這是不能容許的事情。”
“背叛?”愛加不太明白這個詞,“什麼是背叛?”
“背叛就是他們不忠于你,”奧伯說,“他們不聽從你的命令。”
愛加下意識說:“我也沒有命令他們什麼啊......”
奧伯輕輕搖了搖頭,“在你沒有命令他們的時候,他們依然需要忠于你,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護你,而他們沒有做到,也就沒有繼續留在你身邊的價值。”
愛加想了想,大約懂了,點點頭。
“好吧,但是必須全都走嗎?你知道的,我很喜歡莉莉做的菜,費爾唱的歌,大衛的馬術那麼厲害,他答應過要教我的,哦,還有阿南!他總是在我身邊,沒有他我可怎麼辦......”
奧伯笑着摸了摸愛加的腦袋。
“不用擔心,很快就會有新的人過來,他們也會做好吃的菜,唱有趣的歌,會厲害的馬術,也會有人代替阿南,成為你的貼身男仆,時時刻刻照顧你。”
愛加鼓了鼓嘴巴,似乎還是有點不滿意。
“但他們就不是原來的人了啊。”
奧伯撫摸着愛加的臉龐,“這很正常,愛加,你是愛德華,你的身邊會有很多人,會有很多人來到你身邊,你隻需要留下忠于你的那部分。”
愛加糾結了好一會兒,最後歎了口氣,從椅子上跳下來。
“好吧,那就這樣吧,哦對了,我還不知道他們背叛了我什麼呢。”
奧伯笑了笑,語氣輕描淡寫:“他們背叛了愛德華的血脈。”
“血脈?”愛加困惑。
奧伯拉過愛加,把這個小了自己二十歲的弟弟抱在懷裡,在愛加看不到的地方眼中閃過一絲冷然。
“不用擔心,這件事情我們會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