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終于能進去路溪已經歪着頭睡着了,姚磬在給他擦腦門上的汗。
見常新進來,姚磬讓他記得給路溪擦身子才出去。
看着面無血色的路溪,常新覺得心髒絞痛,坐在床邊想碰又不敢碰。
路溪似有所感睜開雙眼,他勾唇說了什麼,常新沒聽見。
“什麼?”
路溪沒回,昏睡過去。
常新就這麼坐了一夜。
日光照進屋裡,常新才聽見外面有人在說話。
拉開門,姚磬他們都沒走。
秦嬸見他樂道:“大新快來吃飯了。”
常新胡子拉碴的走過去,半天不見他端碗秦嬸了然道:“砂鍋裡煨着雞湯,一會兒下碗面條給溪哥兒。”
常新這才坐下,又猛的想起什麼,“孩子......”
“袁嬸子喂過了。”姚磬說:“你快吃飽了去守着溪哥兒。”免得他醒來找不着人。
常新點頭,三兩下就喝完一大碗粥,說:“我去守着溪哥兒,多謝嬸子,麻煩了。”
“這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秦嬸可憐他們小兩口大老遠的遷來沒人幫襯,這點兒小忙算不得什麼。
來往這麼久,秦嬸早就把他倆當自家親戚孩子了。
路溪這一覺睡到傍晚,醒來就找孩子,如今不在肚子裡了時時都想看着,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常新把孩子抱到他身邊說:“我去給你下面。”
路溪嗯了聲就開始看孩子,皮膚有點皺,頭發很黑這随了常新,又黑又密還硬。
常松均比别的娃娃乖得多,除了剛生出來的時候被打腳心之後都沒哭過。
餓了就自己吧咂嘴,要不是袁婆子記得一個時辰喂一次都發現不了。拉了尿了就哼唧幾聲,那動靜還沒元宵大呢。
家裡的小動物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叫過,安安靜靜的,路溪都懷疑是不是被關屋裡了。
雞湯一直煨着,面條也是之前擀好的,沒一會兒常新就端着熱氣騰騰,香噴噴的雞湯面進來。
路溪身上沒勁兒,靠在被子上等常新喂。
雞湯裡放了菌子,鮮得很,面條也勁道。一口下去渾身都舒展了,慢慢有了精神。
他看着常新滄桑的臉笑道:“你怎麼這麼邋遢。”
常新不說話又喂了他一口,才說:“溪哥兒,我怕死了。”
他嗓音沙啞,飄忽着。
路溪把手搭在常新手腕上,輕聲說:“我好着呢,别怕。”
常新的手還在抖,真是怕極了。
“秦嬸他們呢?”
常新面露委屈,“秦嬸跟袁嬸在竈房唠嗑,姚磬他們回去了。”
路溪拍拍床說:“你上來。”
常新先把常松均抱回小床,又把路溪往裡挪了一點才上去。
隻脫了身上的襖子,蜷着腿靠在路溪腰側。
路溪艱難的扯着被角給他蓋上,左手給他拍背。
兩人靠在一起沒說話,路溪身上還有淡淡的血腥味,常新嗅着這氣味隻覺得安心。
直到袁婆子來敲門,說該給孩子喂奶了常新才起來。
衣服都壓皺了。
袁婆子抱起常松均坐在凳子上,面朝路溪開始教怎麼給娃娃喂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