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果帶殼蒸一盞茶,裡面的汁水就會變得溫溫的,連果肉都化在汁水裡。
切開倒進小瓷瓶裡,蓋上是用羊腸紮小孔做成的奶嘴讓娃娃吸食。
常新學得認真,溪哥兒生孩子去了半條命,可不能讓他累着。
小松均吃奶都不那麼有勁兒,路溪看得憂心,問袁婆子:“嬸子他怎麼吸得有一下沒一下的?”
袁婆子笑道:“他人小沒力氣,大點兒就好了。”
路溪眉頭松了些,表情依舊帶着憂愁。
袁婆子喂完就走了,拿着奶瓶去洗,又把小爐子拎進來,還有幾個乳果。
“夜裡哭鬧就是餓了,你們熱點兒喂他。”袁婆子進來關好門說:“不過小松乖巧,你們好多留意别餓着孩子了。”
夫夫兩聽了應好,路溪拿一根手指去摸小松均的臉,滑嫩香軟,小小一個窩在襁褓裡乖巧極了。
屬于哥兒的紅釉長在眉心正中偏上,少有的端正。
像畫上的童子。
路溪喚一聲:“小松。”他好像聽得見一般,動了下頭。
路溪激動的喊常新來看,“他剛剛聽見我說話動了!”
常新也不懂,趴在炕邊和路溪一起對着小松均絮絮叨叨。
小松均想睡睡不了,終于癟着嘴哭了。
他哭不像别的娃娃,張着嘴哇哇大哭。
是那種,委屈巴巴的,嘴角向下露出下牙床,長長的睫毛被打濕成绺,眼淚一顆顆地往下掉。
楚楚可憐讓人心疼。
路溪裡面放軟聲音,輕拍襁褓:“好好好,不吵寶寶睡覺了,噓——”
常新半跪在炕邊不可置信,怎麼會有小孩兒哭得這麼招人疼呢?
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小松均抽噎着睡着了,路溪跟常新對視一眼都松了口氣。
常新輕手輕腳地把孩子抱回小床,悄聲說:“咱們小松咋這麼招人疼呢?”
路溪點頭,那小模樣讓人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捧給他。
路溪想起小松剛剛好像沒有戴銀鎖,便問:“銀鎖呢?怎麼不給小松戴上?”
常新把小床擡起來放到炕邊伸手就能碰到的位置,準備洗腳上炕。
“袁嬸和秦嬸都說滿月了再戴,這會兒骨頭還軟着,那銀鎖挺沉怕壓壞了。”
路溪哦了聲,摸出壓在枕頭底下的護身符遞給常新,“那把這個綁在小床上。”
小銀鎖都不能貼身戴,符紙放這麼久,不知道占了多少灰,奶娃娃皮膚嬌嫩肯定戴不得。
到底是從道觀求來的,離孩子近些安心。
常新洗好腳回來發現路溪已經睡着了,小心的把他挪下來點兒,蓋好被子。
常新沒急着吹燈,側躺着看路溪。
先前就聽說生孩子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現在看來不如說半隻腳都進去了。
唇上沒半點血色,整個人萦繞着一股虛弱氣息,連胸口起伏都沒以前高了。
明天問問袁嬸有沒有什麼辦法補回來,等哪天去鎮上再問谷大夫,順便買些補品。
鴿子再多養些,起碼隔兩天就得炖一次。
常新看了會兒支起身子親路溪,轉身準備吹燈睡覺,卻發現兒子睜着眼,使勁擡眉看他。
常新還沒習慣屋裡多了個小人兒,被吓了一跳。
撫這胸口道:“兒子你真是吓死我了。”
小松聽了咧着嘴樂,給常新整笑了:“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