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常新朝他走來有些意外,疑惑道:“常兄弟有什麼事?”
常新先喊了聲駿哥,在他面前站定高他一個頭,耷拉着眼皮看他:“你媳婦兒今早上我家吃水你知道不?”
他這麼說苗駿還有什麼不知道的,自家婆娘是個嘴碎、還不會看眼色的,說過罵過打過,就是改不了。
現在人家漢子找上他定是那婆娘又說了什麼招人恨的話。
苗駿狠狠蹙眉問:“我婆娘說啥了?”
常新聲音發冷,輕飄飄地說:“也沒什麼。”
這話聽得苗駿頭皮發麻,都找上門了怎麼可能沒什麼,急道:“常兄弟你說!我回去好好教訓教訓那婆娘!”嫁進來沒添丁不說還四處惹麻煩。
“就教我夫郎怎麼過日子,怎麼拴住我罷了。說起來我還得謝謝她呢。哦,還說我夫郎生了個沒用的哥兒。”常新輕笑兩聲道:“還沒問駿哥家幾個孩子呢。”
苗駿聽完腿都有些發軟,這婆娘這大膽!怕不是忘了常新當初報官的事兒。
滿月宴都沒請村裡人,來的都是鎮上的。就她還去教人家怎麼過日子?且人家一個獵戶手裡不知道有多少銀子,村裡眼不瞎的都知道他疼惜夫郎疼惜得厲害。
個沒腦子的,吃了人家的水還說這些蠢話招人恨。
苗駿連連道歉,咬牙切齒道:“我回去定狠狠将這婆娘打一頓,叫她不敢再說這些屁話!”
常新不關心他怎麼管婆娘,扔下一句,“是該管管。”便下田幹活去。
路溪在家把髒衣裳都洗了,常新穿去幹活的衣裳都是泥點子,得泡一會兒才好搓。
忙活一下午院子裡都是皂角香,有鳥雀落上去黑崽就在下面驅趕,家裡隻有黑崽會幹這活兒,大黑二黑常在山上跑,到家就懶了些。
算起來有一個多月沒見姚磬了,先前想叫他一起去挖野菜也耽擱了,
天氣漸暖,等過了清明帶常松筠一起去他家坐坐,說說話。不能老讓人家往上跑。
下晚飯吃的肉片炒豆芽,常新身強力壯,是幹活的好把式。一天就插完秧,第二日隻消去看一眼就行。
又過一天,明日就是清明節。
路溪讓常新挖些鼠曲草回來,做清明粑吃。
常松筠能自己翻面又翻回來,身邊離不得人。
常新挖回鼠曲草沒再出去,坐在檐下搗酥麻糖。
剛挖回來的鼠曲草洗淨砍碎,和糯米粉混在一起,和成能包湯圓的狀态。
酥麻糖搗好小火熱鍋,揪一坨在掌心攤開,放兩勺酥麻糖收口。
鍋裡放一小點豬油,包好的清明粑變成深綠色兩面焦黃就能出鍋了。
趁熱撒點鹽稍晾一會兒就能吃。
一口下去化開的酥麻糖從口子流出來,糯米皮粘牙,帶着鼠曲草的香氣。
路溪把剩下的全煎完,端一碟放在香火下,點香供給爹娘。
常新挖的鼠曲草很多,做出三十來個。
好在天氣不熱,能放好幾天。
昨天晚上就開始下雨,直到現在也沒停。
這時候的雨好,正好澆莊稼。讓它們好好的長,快快的長,秋時能有個大豐收。
等五月買魚苗放進去,既有稻花魚吃還能多個進項。
常新兩口一個,連吃四個才放碗,擦着嘴說:“香。”
路溪也吃了兩個,他愛這個味道。
吃完找大碗裝了六七個,“一會兒給姚磬送下去。”
常新點頭,“我現在去把,正好消食。”
起身後又問:“姚磬許久沒上來你要不要去看看?”
“去。”路溪立馬說:“我去拿背扇,兒子也去。”
常新跟在他後面說:“行啊,我來背。”
去串門常新幹脆背在前面,能看着兒子,還能逗着玩兒。
常新前面背着兒子,右手牽夫郎,左手拿碗。路溪撐着傘慢悠悠的下山去。
秦家院門敞着,老遠看見姚磬在院子走來走去。
路溪見他面色紅潤,行走自如松了口氣,喊了聲:“磬哥兒。”
姚磬聽見聲回頭,眼睛亮亮地:“溪哥兒你怎麼來了,幹兒子也來了。”
沒一會兒秦嬸也從竈房出來,看見那一家三口就高興,他家也是蹭到福氣了。
“溪哥兒和小常來了,快坐。”秦嬸從堂屋搬出椅子,很熱情:“還下着雨呢,咋個把孩子也帶來了。”
路溪坐下說:“許久沒見姚磬上來,想得很。做了清明粑就想着給你們送些。”
常新适時将碗遞出去,大碗上還蓋了塊兒紗布。
姚磬接過碗道:“你不下來我過幾天就想去找你了。”
秦嬸在常新那兒逗孩子,姚磬拉着路溪進竈房。
路溪見他悄摸的,便問:“咋了?”
姚磬面帶笑意,湊到路溪耳邊說了句什麼。
“真的?”
姚磬點頭,路溪追問:“多久了?”
“三個多月。”姚磬喜滋滋的說,“你生完小松沒幾天就有了。”
路溪為他高興,抓着他的手問:“沒什麼反應吧?”
姚磬:“沒,都好得很。”